第42章 洞房花烛

而后,时间便在红烛的哔啵声中悄然流逝。

直到现在,宴终人散。

外面渐趋静谧,穆念慈也是渐趋紧张。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双手无意识地抓紧嫁衣。

脑中浮现出来的,尽是那道穿着大红婚袍的挺拔身影。

终于。

一阵沉稳而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

穆念慈浑身一颤,连忙端正坐姿,连呼吸都屏住了。

心跳也似跟着漏跳了一拍,可紧接着却又更快地跳动起来,如擂鼓般在耳边轰鸣,盖头下的脸颊已然绯红。

穆念慈垂着眼眸,视线被盖头遮挡,只能看到一双穿着崭新皂靴的脚不断近前,最终停在了自己面前。

仿佛感受到了两道灼热的目光,穆念慈面颊愈发滚烫,连耳根都染上了一层绯色。

「念慈!」

秦渊目光落在穆念慈身上。

青绿嫁衣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段,虽遮着盖头,可这种感觉,就足以动人心魄。

「先生。」

盖头之下,穆念慈轻细的声音微微发颤,温婉之中,似透着一抹娇羞。

秦渊越发心动,拿起旁边托盘上早就备好的秤杆,挑向那方绣着鸳鸯戏水的盖头。

盖头轻轻滑落。

先是那因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娇艳唇瓣,在烛光映照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接着便是秀挺的鼻梁显露出来。

而后是那双水、润的眼睛,睫毛轻颤,眼波流转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羞涩。

最后,光洁的额头和完整的容颜完全呈现,烛光下,更是肌肤如雪,眼波如醉。

花冠霞帔,嫁衣覆身,盛装之下的穆念慈,秀美端庄,美得令人心襟摇曳。

穆念慈鼓起勇气,擡起眼眸。

见秦渊一身大红婚袍,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朗,正笑意温和地注视着自己。

穆念慈心头猛地一跳,本就红透的脸颊更红了几分。

慌忙又垂下眼睑,声如蚊蚋,带着一丝新娘特有的娇怯:「先生—夜深了—」

「不急。」

「妾身才—才没急—」

穆念慈大为羞窘,下意识地辩驳了一句,只觉双颊滚烫,似乎马上就烧起来。

秦渊轻笑一声,不再逗她,而是握住她的手,把她从床沿上拉起,牵着走到了桌边。

桌上备着酒壶,还有匏瓜剖成的两个小瓢,一根红线连接着两个瓢柄。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剪刀,一个锦囊。

见秦渊将酒倒入瓢中,穆念慈心头一颤。

连忙按住他的手,急切的道:「先生,这—这不合礼数。」

「合卺酒是正妻之礼,妾身只是妾侍,先生以妻礼迎妾身入门,妾身已是无比感激,

又怎能再得寸进尺?」

穆念慈既感动,又不安。

说话之时,美眸之中已是水光滟潋。

她自忖能得秦渊以妻礼迎取,已是此生不敢奢望的福分。

如今竟还要行合卺酒之礼,这着实让她有些惶恐。

「在我心中,从无妻妾之分。」

「至于礼数,我在意时,它便是规矩,我不在意时,它便什幺也不是。」

「念慈,你既已余生托我,我又岂能真以妾侍待你?」

秦渊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目光灼灼地望着穆念慈,断然道,「今日这合卺酒,你我定要同饮。」

秦渊当然可以一顶青布小轿,将穆念慈从铁枪庙旁接入家中,她也必然不会拒绝。

但秦渊很清楚。

在这宋朝,妾侍的地位,有多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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