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贯?」
老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了起来。
刚才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已然消失无踪,「渊哥儿,你……你这是抢钱!」
「哪里的田能卖到这个价!你这是要讹自家族人幺?」
秦渊只是微微一笑,从容道:「伯父若觉得贵,就当侄儿没说过。」
「正好邻村的张员外,早就想买我家的田,想必是出得起这价的。」
老头顿时急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四十贯,远超他的心理预期,但比起市价,的确是优惠了不少。
嘉兴这边,上好水田如今起码能卖到四十五贯、甚至五十贯一亩。
秦弘咬咬牙,腮帮子鼓动几下,最终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渊哥儿,你……你这孩子,真是……唉,罢了,四十贯就四十贯,伯父我……这就回去凑钱。」
「且慢!」
秦弘转身欲走之际,秦渊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弘心头猛地一跳,强笑着回头道:「渊哥儿,还有何事?莫非又反悔了?」
「那倒不是。」
秦渊慢悠悠地笑道,「我只是想提醒伯父,我只收足陌铜钱和金银,折价厉害的会子就不要拿过来了。」
秦弘脸上笑容瞬间僵住,心中有些惊疑。
这个书呆子,平日就只知读书,不通俗务,今日怎地如此精明?
他原本打得正是这主意,拼凑些铜钱,再夹杂大量正飞速贬值的纸币,按面值凑足一千二百贯。
此刻被秦渊点破,老头额角微微冒汗,只能干笑着说道:「自然,那是自然,渊哥儿,那我去了?」
「好,伯父请去,侄儿在此恭候。」
看着秦弘略有些狼狈的身影小跑着离开,秦渊禁不住轻轻嗤笑一声。
前身其实家境挺不错的。
从小衣食无忧,埋头苦读十几年,立志在科举一途,闯出点名堂来。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
寒窗苦读十几年,连科考的第一个重要关卡「发解试」都过不去,再加上去年父母双双染病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