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不必了。只是你们毕竟是一个人,但在这个问题上却相差挺大。我怎么会不疑惑呢?”
“你放弃了。”席勒也靠在窗边,看向宴会厅内并说,“……他没有。”
“‘没有’是指?”
“我所在的那个宇宙没有墓碑。”
娜塔莎猛然抬眼。
“虽然很难说剩下几分灵魂,但是至少躯壳还在。还有新的火种,新的……同志。(俄语)”
这在俄语中是一段很长的话,厚重、肃穆,又冷又沉。但听在耳朵里却短到像是只在瓣上停留了一瞬间的蝴蝶,轻盈、翩然,一闪而逝。
像一串脚印,像一场雪崩。像是一个人的决然赴死,像是一群人的天地辽阔。
娜塔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没有放弃吗?”娜塔莎看着席勒的眼睛说,“如果他没有放弃,而是想要培养你并让你逆转悲剧,你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回答我,你没有看到他心中那座墓碑吗?(俄语)”
这段话更长更沉,就像那座高大的、伟岸的,足以占据一个人灵魂八成重量的墓碑。
也像父亲。沉默的、绝望的父亲,对那个懵懂的孩子的每一丝爱和希冀,都是亲手为墓穴填上一铲坟土,为墓碑刻一个字。
在席勒失神思考的时候,娜塔莎看到他的睫毛下方的阴影缝隙中,有一种温柔的光亮。于是她知道自己不会在那本巨著之中找到那个名字,而更有可能是在绘本或故事书中。
于是她意识到,自己也不会在巨著之中找到自己的名字,而更有可能是在那些可笑的爱情小说里。从前她视之为肤浅和荒谬,被扔在床底的筐子里,不屑于去看的那种。
“你也觉得他应该肤浅一点。”娜塔莎说,“看中你的外表而不是灵魂,利用你的能力而不是奉献于你,享受征服你的成就感而不是把你带给他的痛苦和快乐全盘接收。可惜他没有。”
“可惜他没有。(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