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伴郎中,有人拎著大鲤鱼,有人捏著活鹅,还有扛著甘蔗的,提著酒罈子的。
孟涛整理了一下红的位置,遥遥和翟达、李康达眼神问候了一下,而后被突然乍响的鞭炮嚇了一哆嗦,直到同伴提醒,才赶紧迈开了脚步。
此时此刻他眼前只有一条不算笔直,但坚实的路。
村里的广播开始播放喜乐,不知道是村里自发的还是李康达聊来的,加上鞭炮声,倒也有了那么几分热烈。
一行人来到村口,孟涛身后有人不断的发著喜,不过也有喜打发不了的。
一个老汉现场从自家搬出来一条长凳,上面放了十几个塑料杯,里面装满了散装的白酒:“把凳子上的酒喝了,不喝完!娶不了我们村的媳妇。”
村长明显一愣,脸色有些难看,显然不在计划中。
这是就等著为难,伸手要红包呢,若是没猜错,打著“一个红包少喝一杯”的主意。
结果孟涛身后衝出来一个伴郎:“小意思,我来喝!”
刚走两步,一个平地摔把凳子撞倒了,没有一步是自愿的,但就是精准的扫到了所有酒杯,还滚了两圈。
拦路人急躁的哎呀声中,一行人赶紧通过。
那胖子地上爬起来,带著一身酒气拉著摆酒的人,不过也没闹僵,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红包往人怀里塞。
薄如蝉翼。
翟达和李康达相视一笑,也跟著朝里面走。
本以为就这么一关,结果不止合適,小巷里突然衝出来年轻人,手上拿著老抽、麵粉、喷罐,咋咋呼呼一拥而上,显然不怀好意,想要往孟涛身上招呼。
翟达將卢薇拉入怀中,避免被这帮疯子撞倒,伴郎团立刻衝出几个人拦住,孟涛赶紧往里面跑。
不过这都是设计好的,前面拐角又衝出来一个埋伏的,一个寸头冲了出来,两只手比黑板还黑,涂得都是煤灰。
正在浪笑著准备偷袭,突然手被捉住了,转头一看,一个高大的青年。
“你谁啊?!”
翟达不语,只是捏著对方的手,哐眶往他自己脸上拍。
“婚闹?还闹不闹?啊??说!闹不闹?!”
啪啪啪!
那人起初还想挣扎,结果越反抗翟达用力越狠,最后直接半跪在地上:“我错了!我错了!我不闹了!“
翟达一推手,那人已经比非洲人脸都黑了,全是煤灰。
但缓过劲来,立刻指著翟达:“你等著!我让你走不出江横村,知道江横村的横字怎么来的么?!”
说著就去拿一旁的铁锹,结果没摸著,一抬头发现在村长手里。
“村长.”
村长一铁锹敲在其腿上:“滚!”
妈的!你要拉全村人祭天?!
忍不住后怕,一路追著打,喜气洋洋的日子里,又多了几分喧闹。
之后的过程就顺利了许多,过火盆,叫门,找鞋,翟达没进闺房,只是在院落里四处打量。
今日,是一场不符合习俗的婚礼。
按理说,孟涛来接亲,理应將王雪拉走,在鞭炮声中背著新娘,回到男方家。
最次最次,哪怕他住的是单位宿舍,也该找家饭馆,办个十几桌,在司仪的呱噪中举行婚礼。
但今日,喜酒直接会在王雪家的院落里,以农村对习俗的看重,只有“上门女婿”会这么弄。
当孟涛在屋內找鞋子的时候,准备好的村民已经开始支桌子了,翟达顺手帮忙摆摆东西,一边也打量著这处院子。
可以看得出,虽然已经非常用心打扫了,甚至地砖都一尘不染,不知道是不是某个小哑巴半夜用刷子一块一块刷的。
但依旧透露出些许破败的底色,院落主体结构饱经风霜,不知道多少年了,开裂的柱子,无甚家具,就连贴满“囍”字的窗户,都缺了角。
院子最多放下三张桌子,剩下的都在外面路上,墙后村席大厨已经开始筹备。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而当翟达看到那被抬出来,穿得喜庆,却绑在座椅上的中年妇人时,还是忍不住嘆了口气。
王雪的疯老娘...也是王雪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