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仍觉得黑子差了点,再取来一颗黑子,贴着放下。
朱厚熜喃喃道,「再加上霍韬,差不多了。」
「陛下,拿来了。」
嘉靖没急着看。
「哦,还有一事。」朱厚熜摩挲白子,「吏部都给事中夏言,你记得不?」
「记得。」陆炳点头。
夏言为朝中新进,敢执言,能做事。
嘉靖三年丁忧奔父丧,去年回京复职,受命平讨青羊山叛乱,年底回朝。
「该任他为吏部给事中了。他曾和朕推荐李如圭,朕准了。」
陆炳略有不解,
「推荐李如圭的不止夏言一人,何故...」
问出一半,陆炳自己想明白了。
如何让一个人在朝堂上快速得势?
让他说的话有份量。
不错,举荐李如圭的人很多,但朱厚熜只认夏言的举荐折子。
夏言举荐李如圭,朱厚熜便用李如圭。
夏言说什幺,朱厚熜都准他。
如此几次,夏言的话便有了份量。
话有了份量,人随之也有了份量。
「陛下圣明。」除了这句话,陆炳说不出别的了。
朱厚熜捏紧白子,「哼,郑迁包的严实,可朕依然瞧到他身上的伤了。」
陆炳同样愤怒,
朱厚熜、陆炳、郑迁是一起走到京城的主仆臣。
「陛下,听闻宫公公不打别人,唯独打骂郑迁。昨夜大年三十,因郑迁站着的位置不对,叫他跪了一夜!」
朱厚熜面色阴沉:「打狗也要看主人啊。」
勾勾手指,陆炳奉上治安疏。
治安疏是张璁上进的改革奏疏。
里面的条陈触目惊心,清皇庄、清军役、清宦官、改科举、改稻为桑、革九边...掰着手指头算算,张璁该得罪的人全得罪光了。
奏疏上的改革,有的做了,有的没做,这条就没做。
朱厚熜用手点了点清宦官策。
「朕帮张璁在内阁站稳脚跟,你让他把这事办了。尤其是最大的那个,朕看得实在碍眼。」
陆炳心脏狂跳。
终于要对这群宦官动手了吗?
这群不听话的宦官!
朱厚熜乏了,手中的白子到底没落,轻轻一弹,正巧不巧,把贴在一起的三枚黑子打飞。
「小鹿,都收了吧。」
「是,陛下。」
朱厚熜仰头望着藻井,绘着的龙似乎动了。
同年,
嘉靖打杀宦官,前朝十三监大牌子死个干净,百官皆为振奋。
嘉靖九年,
杨一清夺官,愤懑而终。
嘉靖十年,
张璁因避嘉靖讳,请奏改名,嘉靖准。
夏言进礼部尚书,只用一年功夫,位列二品,通明一朝,只夏言一人。
夏言入阁。
(第二卷:天之所废,不可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