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走得再慢,也总归能走到。翊国公,请。」
翊国公郭勋被带进一处密室,连丹墀都不用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干清宫。这处密室前有一层雕文槅窗,干清宫内声响能毫无阻塞的传进,从干清宫内,哪怕贴上脸瞧这道槅窗也不会看出门道。
郭勋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一炷香前,张瓒在密室内的痕迹已全部清理干净。
「你安南军费要得这般急,是要催死王杲吗?」
嘉靖责问声透过槅窗传进,郭勋不敢坐,他也没处坐,密室内没有一把圈椅,郭勋快步走到槅窗前,低头听着。
「陛下!全是微臣的错!微臣初掌兵部,被毛伯温催急了,乱了方寸,请陛下责罚!」
嘉靖一缓:「罢了,你也是为了朕,为了社稷,你怕安南军哗变,好事变成坏事。朕不罚你。」
「臣之才力不足以应兵部尚书之职!臣请陛下另择贤能!」
郭勋将手搭在槅窗上,这只手不像老人般干瘦,而是如女子一般小,甚至全无皱纹。
静了好久。
「自朕用你以来,你倒是第一次说要撂挑子不干。」
郭勋手指扣紧槅窗。
「你是翊国公荐的,你可想过,你若才干不足,翊国公把你荐到朕面前来,岂非他老眼昏花?朕用你,还赞你为福将,临到要用你的时候,你反倒撂挑子不干了。你把朕置于何地?」
「微臣错了!」
张瓒本就不想辞官,嘴上说说而已,嘉靖一给他递话,张瓒立即坡下驴。
郭勋视线冰冷得穿过槅窗,扎在张瓒身上!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嘉靖没来由的念了一句。
念到「父父子子」,几乎是同时,槅窗内外的两人身子一抖!
「你为朕好,朕也为你好。各部要钱,离年根不差几个月,用钱的地方会更多,朕想着,掏内帑的钱,先把这冬天挨过...张瓒?」
嘉靖皱眉看向张瓒,张瓒汗如雨下!
其实,方才张瓒在密室内,已听过一次陛下要动内帑,何故陛下又说一次?!
张瓒一下想通了!
他把头微微拧到东边,身子痉挛着跟着拧,好似西边有什幺骇人巨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