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啦啦——!
一阵清脆的金属片撞击声猛然在队伍右侧炸响!
「陷阱!」
阿马迪斯的心脏瞬间跳到了喉咙口。他那匹温顺的母马竟都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甩着脑袋就要挣脱!
老兵猛然转身,一把拽过少爷,用力攥紧缰绳。
「别动!稳住!」骑士们乱作一团,咒骂着去拉扯受惊的马缰。
「冷静!什幺都没有!」佣兵队长冷酷地喝道,声音短促而毫无感情。
他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用包裹着硬皮的靴尖,猛地踢向路边一丛枯叶。一串用兽骨和金属片穿成的响片被踢得飞起,哗啦啦一阵乱响。
队长拽起那根草绳,看了一眼,冷哼一声甩开。但骑士之子依然能看到他略微起伏的胸腔。
恐慌平息了,但羞辱和更深的恐惧取而代之。
他们又被耍了。
仅仅是多了一小串金属片,整支队伍又像刚进林子那样乱成一团。
领主狂热的叫嚷从后面传来:「快点!别为了一堆烂响片就停下!它们只是野兽!这是一场清洗!为了我家族的荣誉!」
没有人回应他。
从那一刻起,所有人的视线都黏在了地上。
阿马迪斯觉得父亲的板甲从未如此沉重过,他茫然地看着整支队伍弯腰低头,就像在田间拾取麦粒的农夫——不,比那更糟,农夫至少确实能捡到一些饱满的麦粒。
他们变成了一群只想对着土打洞的地鼠。
骑士之子也和其他人一样,不由自主地盯着脚下。毕竟头盔如此沉重,低着头看路也很正常...
「擡头,少爷。」老兵的声音突然响起,言简意赅。
他从腰间解下水袋,递给阿马迪斯。年轻人摇了摇头,他并不渴,只是觉得胃里阵阵发紧。
「喝。」他粗暴地掀开少爷的面罩,命令道。
年轻人只好照做。
冰冷的淡啤酒流过喉咙,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老兵的皮手套强硬地撑起他的头盔后颈,强迫他擡起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