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鼠名为甘菊。
这名字一点都不像他,他看着也一点都不年轻。
当诺文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棵枯树。
那是严冬中最后一棵挺立的树,树皮剥落,枝叶凋零,却倔强地挺直着脊梁,拒绝在寒风中倒下。
他太瘦了,头发毛糙干枯,脸上冻得发白,一道丑陋扭曲的疤痕从下巴划过右眼框边缘,让鼠人普遍稚嫩的面庞都显得狰狞。
「你想见我?」
诺文拉出一张板凳让他坐下,但他依然倔强地站着,擡着头,用黄绿色的眼睛盯着诺文看。
「一直盯着人看可不礼貌。」诺文笑了笑,「坐下来慢慢说吧。」
甘菊这才低下头,小声说:「对不起。」
「我只是没想到,您和我想像中一点都不一样。」
「用不着这幺严肃地道歉。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哪里不一样?」诺文饶有兴致地问。
哪都不一样。甘菊心里这幺想着,他想过「诺文先生」这个形象的无数个侧面,但都远远偏离了一个核心特质。
「...是气质。您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小声说:「我见过领主,见过管事,见过士兵和商人,他们都不像您。您更像...」
说着说着,他又卡住了,刚想念出一个词汇,面上的疤痕却猛地一抽。
年轻鼠又低下头,声音很虚弱:「对不起。」
诺文看着这个年轻人,莫名觉得他的疤痕一路延伸到了心底,将他的秘密深藏其中。
他叹了口气:「如果不舒服,就不用说了。我相信你冒着风雪和栗子来到这里,不只是为了道歉。说吧,有什幺需要我帮忙的?」
甘菊张了张嘴:「你们说过要反抗。还在训练...士兵。」
「我想加入。」
诺文的笑容慢慢消失,坐直身子,审视着他纤瘦的身体,认真道:「你太瘦了。外面很冷,风雪交加,你站都站不稳,更挺不住训练,我不能让你白白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