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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湄儿被她哄得迷迷瞪瞪的,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了铜镜前。
镜子里的小姑娘穿着水粉色的罗裙,领口衬得脖颈又细又白,唇瓣被衣料映得也泛着粉,一双眼睛被嫩色衣裳衬得格外大。
罗湄儿登时有种重回十一岁的感觉。
就————好软萌!
我明明是陈朝大将军之女啊,这是什幺鬼样子?
罗湄儿看着镜中那个眼睛大大、嘴巴小小,软萌可耐的粉色系小女孩,只觉得心中好羞耻。
卓婆子却看得眉开眼笑,围着她转了两圈,啧啧赞叹:「哎哟哟,这真是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啧啧啧,瞧瞧这身段,这气色,哎哟哟哟————」
罗湄儿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先凑活着穿吧,等我下了山,立刻去置备几套能骑马能舞剑的衣裳就是。
还有,她就是和杨宅里的丫鬟、婆子们稍稍熟悉了些之后,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天水,有什幺很稀罕的在中原不常见的食物吗?」
没成想当晚杨灿就亲自来请,还带着他的小夫人青梅,说是要让她尝尝陇右独有的「胡炮肉」。
手艺当然是朱伟鹏朱大厨的手艺,那肉做得确实地道。
他用当地的羯羊肉切得厚薄均匀,用陇山特产的芜荑和花椒腌渍得入了味,再用肥润的羊网油细细包裹,埋进烧红的炭火里炙烤。
炭火「啪」作响,油脂渗出来落在火上,腾起一阵阵焦香,勾得人食指大动。
咬一口下去,外皮焦脆,内里的羊肉鲜嫩多汁,香料的香气混着肉香就在舌尖上炸开了。
罗湄儿确实没吃过这般有风味的肉食,不知不觉就多吃了两块。
只是这顿饭,杨灿的目光总在她身上打转。
罗湄儿起初有些不自在,后来悄悄观察了几回,发现那目光里没有贪婪,没有轻佻,甚至带着点她读不懂的怅惘,倒也不好发作了。
毕竟吃人家嘴软,人家这般热情款待着,她总不能平白给人脸色看。
直到酒足饭饱回了房,捧着丫鬟送来的香茗,靠在软榻上消食时,她脑子里才突然「叮」的一声响,像是有什幺东西豁然开朗了。
杨灿为什幺总是用那样忧郁的眼神儿看我?
杨灿为什幺要特意让人做这些粉嫩嫩的衣裳给我穿?
难道————
他是把我这个真罗湄儿,按照他至今难忘的那个假罗湄儿在打扮?
他————他把我当成了那个女骗子的替身!
这个突如其来的认知,让罗湄儿气的半宿都没睡好觉。
难道我这个货真价实的罗湄儿,还比不上一个冒名顶替的女骗子?
难道我吴郡罗家的嫡女,要靠着模仿别人才能入你的眼?
第二天一早起来,罗湄儿就让卓婆子带着她,去了凤凰山庄的针娘房。
罗湄儿自己掏了银子,要求针娘们按照她的要求,裁剪几套服装出来。
「要利落,要能骑马,要能打人,要衬得人够精神!」
罗湄儿气咻咻地说,这什幺软萌粉嫩的小可耐,她是一天也扮不下去了。
但是,衣服做好需要时间————
罗湄儿在针娘房里气愤地表达她要什幺风格,以便实现「穿衣自由」的时候,杨灿正在紧锣密鼓地张罗着入主上邽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