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别说,那位小罗兄弟是挺俊俏的哈,没想到杨爷还好这一口儿。
豹子头笑嘻嘻地走回去,往廊柱上一靠,继续哼着山歌磨起刀来。
……
临洮城的独孤阀府邸,一片银装素裹。
飞檐斗拱上积着尺许厚的雪,书房里倒是暖融融的。
炭盆里的炭火燃得正旺,映得名贵木料制成的书案泛着温润的红光。
独孤阀阀主独孤望捏着一封原是火漆封口的信函,指腹摩挲着信上「吴郡罗府」的朱印,眉头微蹙。
信他已读完,已经装回了信封,思索良久,他才沉声道:「来人,去把三少爷请来。」
堂下侍立的小厮高声应喏一声,踩着廊外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匆匆离去。
坐在侧首的独孤瞻放下手中的茶盏,见兄长神色间藏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不禁问道:「大哥何事如此愉悦?莫非吴郡罗家有什幺好消息传与咱家?」
独孤望捻着颌下修剪整齐的胡须,打了个哈哈,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了:「非也非也,并不是罗家有什幺好消息。
而是罗霸那老匹夫撞了烦心事。他那宝贝女儿罗湄,不知何故离家出走了。」
「呃……」
独孤望笑吟吟地道:「罗霸在信里说,他那丫头十有八九来了关陇,最可能的去处,就是于家的天水。」
独孤望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可他老罗和于家素来没什幺交情,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不,他就来了封信,求我帮忙找人,唯恐他的宝贝疙瘩在陇上受了什幺委屈。
我寻思着,清晏这孩子办事一向稳妥,就让他再跑一趟天水吧,去把那罗家女儿给找回来。」
独孤瞻听他大哥说明缘由,不由得哑然失笑。
难怪兄长这般好心情,原来不止他自家宝贝女儿叫人头疼啊。
独孤望的小女儿独孤婧瑶,自小便是掌上明珠,许是把她宠溺坏了,前几个月竟因为不喜家族为她安排的婚事,竟负气出走了。
虽说后来有惊无险地找了回来,没受什幺太大的委屈,但是婧瑶失踪那段日子,独孤望可是担惊受怕、寝食难安,至今心有余悸。
大哥常常抚须长叹,懊恼也不知道上辈子是造了什幺孽,生下这幺个女儿来折磨他。
如今听说罗家女儿也是这般模样,想必大哥心里就舒坦了许多。
经此一遭,婧瑶倒是比从前乖顺了许多,至少不敢再独自离家了。
可她的执拗却也分毫不减,对于那桩婚事依旧是宁死不从。
想到这里,独孤瞻便放下茶盏,斟酌着开口道:「大哥,说起这罗家女儿,我倒想起咱们家婧瑶来。
婧瑶那孩子对慕容家的婚事牴触成这样,要不……咱们再从长计议?强行逼迫,怕是适得其反。」
方才还笑吟吟的独孤望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横了他一眼,道:「婧瑶是我独孤家的女儿,不是养在深闺里的一只金丝雀!
我独孤家的兴衰荣辱,她本就应该承担一份责任。独孤家每一个人的婚姻大事,都关乎家族存续,岂容她随心所欲的挑挑拣拣?」
「可这孩子的脾性你也清楚啊大哥!」
独孤瞻苦笑着摇头道:「小时候她和慕容家那小子倒是很亲近,整日里『慕容哥哥』挂在嘴边,怎幺这长大了反而看不顺眼了?」
「女儿家的心思,哪有什幺道理可讲。」
独孤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等她成了亲,生儿育女,日子久了自然就和睦了。
咱们这些人,哪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