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将军脸色依旧难看,郁闷地说道:「可湄儿的清白终究是毁了,这口气,你让我怎幺咽得下?」
「爹,这正是我要说的。」
罗毅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咱们知道那杨灿撒谎必有图谋,正好顺着这条线查清楚。
只要能把他攥在手里,或者用他的身份做把柄,跟他背后的势力搭上联系,说不定能改变咱们罗家现在的处境。」
他怕三哥又要插嘴,连忙擡手拦住,继续说道:「爹和三位兄长都清楚,大司马为什幺要促成咱们和赵家的联姻,他现在的处境并不好。
至于赵家那位公子,说实话,我本来就看不上。」
这话倒是说到了罗大将军心坎里,他忍不住点点头,冷哼道:「不错,赵家那小子,哪里配得上我的湄儿?犬子岂能配虎女!」
「如果大司马倒了,咱们罗家肯定会受牵连。」
罗毅的声音压得更低:「可要是咱们能找到新的盟友,就算大司马出事,也影响不到咱们,说不定咱们罗家还能取而代之。
到时候,就算有谣言又怎样?有的是豪门大族想跟咱们罗家联姻,还怕小妹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夫婿?」
罗氏父子五人面面相觑,沉默了片刻,竟觉得罗毅说的似乎颇有道理。
比起一时的气话,家族的安危和前程,显然更重要。
而且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罗家不倒,罗家的人才能不倒,湄儿才能有好日子过呀。
后宅那栋二层小楼的闺阁里,罗湄儿已然褪去了身上的罗裳。
方才李青云满口污言秽语,被气极的罗刚一脚踢死的时候,在门外偷听的罗湄儿便转身回了闺房。
罗湄儿用一匹细麻紧紧缠在胸前,把原本窈窕的曲线勒得平直。
她又拿起墨粉,对着铜镜细细描重了眉毛,原本娇柔的面容,凭添了几分英气。
接着,一袭青衫、一口佩剑、一只背囊,她就逾墙而出,悄悄地离开了罗府。
害我声名狼籍遭人耻笑,我跟你什幺仇什幺怨!
杨灿是吧?
你个王八蛋,须得手刃之,肢解之,挫骨扬灰之,方解本姑娘心头之恨!
……
杨灿正式接掌李有才的职位,开始坐镇凤凰山,全盘打理长房产业了。
这份差事,远比外人所见要繁杂的多。
除了长房日常的财务收支、人丁调度,更要负责统筹八庄的农桑、四牧的畜牧。
还有远在灵州和黑水的一盐一铁这两桩产业,他都要进行管理,尤其不能出了差错。
不消几日,杨灿就已上手,料理得井井有条,不见半分滞涩。
他只是在头两日刚接手时,偶尔还会因为不熟悉旧例而稍显迟疑,需要转头去请教尚未离山的李有才。
可这份生涩也不过是昙花一现,不过三五日,他便已将所有事务摸得通透,处理起来甚至比李有才更显利落周全。
这便是现代教育赋予他的底气,那些曾被视作「无用」或者用不上的知识储备,在现代资讯的滋养下,化作了远超古人的思维广度与应变能力,让他在应对这些古朴事务时,总能找到更优的解法。
这个年代的各种产业实在是太简单、太原始了,和杨灿那个时代的复杂多样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他只需要稍稍熟悉这个时代这些产业的发展规模和运作模式,就能轻易上手,甚至可以很容易就做出诸多改良。
当然,也有许多他以为古人尚未发明,但在这个时代早就流行于世的东西。比如……流水线作业。
杨灿觉得他被后世小说给坑了,曾经看过的那幺多小说,都信誓旦旦地说,只有秦朝时流水线的生产方式曾昙花一现,之前之后的古代匠人们根本不懂这种工作技巧。
所以他也想装一把,幸好他为了人前显圣的效果好,事先没对任何人透露过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