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情况紧急,我只顾着劝说亢曲长离开,也没来得及仔细观察那些鲜卑人的特征,实在没办法确认他们的身份。”
何有真眯了眯眼睛,眼神里闪过一丝探究,继续追问道:“这么说来,那些走山货的蒙面人,你就更无法确认他们的身份了?”
杨灿再次摇了摇头:“不错,不过,谁是这批山货的买主,我倒是知道了。”
“是谁?”一旁的李有才急忙问道。
“秃发部落。”
何有真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秃发部落在鲜卑诸部中实力不弱,一直盘踞在陇右以北的草原上,平日里和于阀虽有往来,却也算不上和睦。
杨灿又把秃发部落的人如何把失去山货的罪责推给拔力部落,于是两伙人双双来到丰安庄向他诘问的事说了。
何有真脸色凝重地道:“杨执事可曾得罪了他们?”
杨灿摇摇头:“他们不知发现了什么,先后不告而别了。
他们在时,杨某一直以礼相待,不曾轻慢了他们。”
何有真吁了口气,沉声道:“贩运军器一事,阀主十分重视。
这是关乎我们于阀安危的大事,绝不能掉以轻心。不过……”
何有真又叮嘱道:“鲜卑买主方面,我们就不要过于追究了。”
说到这里,似乎感觉有些示弱了,何有真又道:“我们只需要查清楚谁在卖军器。
至于买家,秃发部落是么?哼!
我们只要把他们在暗中购买甲胄的消息息透露给草原诸部知道,无需我们出手,他们诸部就能斗起来,我于家坐收渔利便是。”
杨灿赞叹道:“何执事高见,阀主思虑周全,此计甚妙!
如此一来,我们不出一兵,不损一卒,就能让秃发部落焦头烂额了。
只是,那卖家……,何执事,你说……于睿公子,有没有可能……”
何有真听到“于睿公子”四个字,神情便阴晴不定起来。
李有才马上又变成了一只偷油的老鼠,端着酒杯,小口地抿着酒,眼珠乱转,耳朵却已悄悄竖起。
何有真沉默了片刻:“二爷那边么……”
杨灿道:“他今日赶了四车货来,自称是购自于凉州的药材和皮毛,但……我看他那车子颇显沉重……”
何有真的神色愈发诡异起来。
杨灿毛遂自荐道:“何执事,李执事,要不……趁他正停车于我丰安堡内,今晚我派两个高手,去一探究竟?”
何有真思索片刻,缓缓点了点头:“看看也好,不过,一定要小心。
阀主现在也不想与代来城撕破脸,我们万万不能与二房闹翻。”
杨灿挺胸道:“两位执事放心,杨某一定查个清楚,行事自当小心!”
……
杨灿与何有真、李有才在小厅内密谈之时,于氏叔侄已各自返回客舍。
于睿刚刚沐浴完毕,于骁豹就晃晃悠悠地来了。
一见于骁豹脸上略带几分得意的笑容,于睿便戒心大起。
“三叔,有事儿?”
“子明啊,我可是你亲叔,你给我一句实在话,那车上……究竟是什么宝贝?”
于睿眉头一皱:“三叔,那是我代来城购买的一些货物,三叔为何要执着于知道它究竟是什么?”
“嘿嘿!”于骁豹冷笑一声,一撩袍子,坐了下来。
“子明啊,只怕,那几车都是军器吧?”
于睿脸色顿时一变,于骁豹看在眼里,更加得意。
“子明啊,你爹让你从西域购买利刃盾牌,你大伯知道吗?”
于睿一愣,从西域购买利刃盾牌?谁?我?
于骁豹得意地道:“要是你大伯知道了,会不会办你们父子一个私购军器,图谋不轨之罪呢?”
此时于睿已经明白过来,他这三叔压根儿没想过他那四车货就是各路人马都在寻找的那批山货。
说不定他三叔都不知道那批山货究竟是什么,所以才没有联想起来。
不管如何,至少他已明白,三叔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胡乱的猜测。
如果让他承认是代来城私购军器,那当然也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