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三爷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可是代来城的少主,将来是要接掌你爹位置的,你要管的是军政大事。
这水车也好,耕犁也罢,说到底,不过就是一种小术,值得你如此大加褒奖吗?”
“三叔之言,小侄不敢苟同。”
于睿不卑不亢地回应:“若没有如杨执事这般的‘术’,什么‘大道’,也都只是无根的浮萍罢了。”
他说这话时,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杨灿。
此次前来,他确实存了招揽之心。
财帛已备,美人已选,但他猜测,以杨灿的年纪,最在意的还是功业前程。
只要杨灿愿意归顺,一个外务执事的身份他也舍得。
但他并不急于表明来意。
虽然当初在凤凰山明德堂上,杨灿曾为他父亲仗义执言,可这份善意究竟源于对代来城的靠拢,还是单纯看不惯索家,尚难判断。
更何况杨灿如今声名大噪,在大伯心中的分量早已不同往日。
他需要先摸清杨灿的立场。
杨灿听见于睿为他说话,眼中不禁流露出感动之色。
他感激地看了于睿一眼,笑道:“公子如此赏识,杨某感激不尽。不过三爷这番教诲,也的确很有道理。”
他转向于骁豹,语气谦和:“杨某本就是于氏之臣,行的当然是‘术’,只要把‘术’做好,就对得起主公了,不知三爷以为然否?”
于骁豹似笑非笑地道:“你的‘术’已经做的很好了么?”
他大摇其头:“你不会以为,改良了一点东西,就是做好了份内之事吧?
这六座田庄、三座牧场,怎么也要等秋收时节才知成色,现在说什么似乎都言之过早吧?”
“三爷说的对,现在说什么,都还言之过早呢。”杨灿笑吟吟地回了一句。
于骁豹细细一品这话中意味,脸色顿时一变。
这狗东西拿话绕我,好像把我装进去了!
他刚要发作,于睿已经一把拉住他:“欸?那边开垦荒地的犁,就是‘杨灿犁’吧,三叔,走,咱们爷儿俩去瞧瞧。”
不由分说,他已拉着于骁豹走开了。
趁着这个空当,亢正阳快步凑到杨灿身边,压低声音禀报:“庄主,村子里有人送信来,秃发隼邪和拔力末派了人,如今都在四处走访,专门询问那日发生在苍狼峡的事儿。”
杨灿一边向于睿和于骁豹追去,一边不动声色地问:“庄中部曲都靠的住吧?”
“人当然是靠的住的,我就怕有人嘴笨说漏了。”
杨灿轻轻点头:“不要慌,他们走山货,照理说,我就可以代表于家追究他们的责任了。
他们只是吃定了我丰安庄不堪骚扰,不会对他们太过分。
想来,他们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但他终究不敢太过寄望于对方的理性,略一思索,又道:“你吩咐咱们的人,尽量不要外出,彼此间照应一下。
只要阀主派了人过来调查走山货的事,这两伙鲜卑人在咱们这儿就无法立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