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气还未喘匀,这又是要到哪里去!」
贾政在门口顿住脚步,扭过头道:「儿子这就去写请罪的折子,然后去宫门外跪着!」
「这孽障今日闯下的是泼天大祸!宫里此刻定然已经知晓!」
说完,便不再有任何停留,撩起官袍下摆踏出祠堂门槛,身影迅速消失在廊庑的尽头。
贾母满面愁容,又念着宝贝孙子的伤势,又忧心儿子这一去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鸳鸯连忙宽慰:「老祖宗,您可得千万保重身子!」
——
大明宫东暖阁,老太监戴荃抑扬顿挫地念着贾政的请罪折子。
「臣本愚钝,蒙先父代善临终泣血,仰叩天恩,陛下垂怜,赐臣微末之职,方得报效朝廷。」
「臣每每思及,感激涕零,战战兢兢,唯恐有负圣恩。」
「然今日逆子竟狂言辱及天听,臣万死难辞其咎!非但愧对陛下,更无颜见先父于九泉!伏乞陛下重治臣罪,以儆效尤......」
戴荃洋洋洒洒把贾政怒极之下,几将贾宝玉毙于家法的惩处过程念得声情并茂。
末了才道:「陛下,那贾政此刻还跪在宫门外。」
太上皇眉头微蹙,嘴角松弛,不失威严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追忆与柔和。
「这个贾存周,倒是让朕想起了代善当年的模样,也是个实心眼的。为了这个儿子,代善当年可是在朕面前掉了眼泪的。」
戴权连忙躬身:「陛下念旧,是贾家的福气。只是那贾宝玉竟敢......」
太上皇摆了摆手,语气彻底缓和下来:「罢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一个娃娃的糊涂话,既然已经打得半死,难道朕还要跟一个娃娃,跟一个死去的功臣之后计较不成?」
「去告诉贾政,让他回去好生管教儿子。朕念及他父亲当年的情分,且请罪诚恳,此事就此作罢,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