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小年纪如此恶……」杨进忠叫嚣着,后半句卡在嘴里。
他看到王守义真从怀里掏出那包药,递给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的齐有礼:「你把他当兄弟,他拿你当棒槌。要不你送他一程吧。」
齐有礼眼睛通红,看向杨进忠,犹豫片刻,终是接过了药包。
杨进忠彻底慌了,缩脖子大喊:「是内务府大臣金简!」
果然是他!
王守义向李想解释道:「金简是金贵妃的弟弟,因为金贵妃留下的十一阿哥,他一直和翊坤宫不对付,算盘珠子都快崩脸上了。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
十一阿哥……李想脑海中闪过当日阿哥所「飞骑夺旗」的张扬少年,和历史上那个疯癫书法家的形象,感觉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同样越来越近的,还有翊坤宫的主人——皇后那拉氏。
因乾隆的催促,在济宁停泊歇息的皇后船队又匆匆启程了。
来时数以千计的官船一路首尾相接,旌旗招展,场面何等气派。仅御船就要三千六百名河兵,分六班拉纤。
而今被秘密押送回京,那拉氏只能和几个贴身宫人挤在普通的官船里。
那拉皇后年近五十,华服首饰早已褪去,因剪了头发,戴不住钿子,只包了头巾。这已是四十余岁的中年妇人了,眼角已有了一片细细的鱼鳞纹。
她站在甲板向外眺望,随驾时,运河两岸都是地方官员为了接驾摆出的人寿年丰的太平景象:八十岁以上的老翁、老妇要穿黄衣执香跪地迎送御船往来;繁华的地方更是直接在两岸设台演戏,表演爬杆、踩高跷、走软索等杂技;城内要搭设过街五彩天棚,彩亭排坊;家家户户要张灯结彩,摆设香案……
现在则全然没有来时的太平景象了,瘦骨嶙峋的纤夫、衣不蔽体的苦力、表情麻木的渔民,展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乾隆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