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鲜血瞬间涌满口腔,顺着他惨白的下巴淋漓滴落。
「毛指挥使!」他声音嘶哑,混含悲怆:「若不允我面见太子,我即刻自绝于此!」
他清楚,若是将自己的猜测和推断告诉毛骧,毛骧未必相信。
纵然相信,也绝不会宽恕他的「失察之罪」。锦衣卫的风格便是如此。
招供,或许能死得痛快些;不招,便是无尽折磨。
唯有面见太子,才有一丝生机!
程道唇边刺目的鲜血和眼中那豁出一切的疯狂,终于让毛骧陷入了短暂的权衡。
若程道真在此刻毙命,好不容易抓到手的线索就此中断,自己办事不力之罪必然招致皇帝雷霆震怒。
毛骧眼中戾气翻涌,冷冷道:「咬舌?呵,咬舌死不了人。」
他见惯生死,深知咬舌不过是徒增痛苦,非但不能速死,只能突增痛苦罢了。
咬舌之后,少说还能坚持几日,这段时间,足够他酷刑伺候。
程道咧开染血的嘴,惨然一笑:「那就…请毛指挥使试上一试?」
死亡的边缘给了他勇气,他竟隐隐反将一军:「翰林院接连出现修史不逊、当庭顶撞陛下的逆臣!毛指挥使身负监视百官重责,却一再失察!若再无法揪出孙英背后同党……恐怕您这指挥使之位,也当得很麻烦吧?」
这话,犹如毒刺,精准扎入毛骧最敏感之处。
他执掌锦衣卫仅半年,早已将满朝文武得罪殆尽。
若非皇权如天,他早已粉身碎骨。
权位,绝不可失!他绝不甘心就此断送前程!
他阴鸷地盯了程道半晌,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程侍读,你最好别耍什幺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