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就跑了,我去伦丁尼躲了起来,但之后第五次东征的消息传来,还有报纸上的钢铁天使屠杀照片……」
艾尔德里奇捂着脸,坐在空货架上,无声地哭泣和沉默。
西伦彻底明白了——这是一种双重崩塌。
首先是教会的威严和神圣的崩塌,艾尔德里奇再也不能从这个大他者那里获得「我是什幺身份」「我要成为什幺样的人」「我的意义是什幺」的锚点,反而收到了一个「刽子手」的、无法承受的指责。
其次是符号性罪责,是他设计的钢铁天使,那是他智慧、欲望、意义的现实体现,是他最骄傲的作品,而钢铁天使的行径却让他的整个存在,都因他的作品而被污染,那种割裂剥夺了他创造的欲望,他陷入了虚无之中。
当他看到钢铁天使时,眼神里的那种欣赏和悲伤是实在界的惊鸿一瞥,代表了他被创伤的记忆。
「原谅我,主教,我有罪。」他说道。
但西伦却忽然冷笑。
他们面对面的姿势宛如教会的【告解】,一般是由罪人讲述自己的罪,由神父来赦免,宽慰他。
但既然在艾尔德里奇心里,教会的神圣性早已倒塌,那他作为教会的代言人,又有什幺立场来安慰他?
就好像死者跑到罪犯面前说,我被你杀了,我好痛苦,我有罪一样。
他不是在祈求宽恕,他是在用自己的痛苦,将教会的罪责钉在铁板上!他本人的痛苦、扭曲、忏悔,难道不就是教会罪行的铁证吗?
他将自己作为证物,放在大他者——教会体系面前。
看那!看呐!这就是你做的恶!这就是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