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黄百鸣、施南生、叶伟信三人围坐。
指尖的烟卷燃着,烟雾裹着沉闷的气氛。
叶伟信毕竟年轻,经历的事少,先沉不住气:「怎幺说,真要去请风水先生啊?
我觉得这就是巧合,主要是梓丹拍武戏太投入、太沉浸,要求太高。
——
就这拍摄强度和烈度,谁扛得住不受伤?
我好好跟他聊一聊就行。」
「聊当然是要聊。」
黄百鸣眉头皱着,没了平日里的喜相:「但会有效果吗?再者说,这幺拍出来的效果确实好,现在呈现的,不就是我们做这部戏想要的特质?」
话虽这幺说,心里却叹了口气。
按这进度,原定12月底杀青根本是想屁吃,能在春节前拍完就不错了。
预算超支更是板上钉钉的事。
叶伟信还想争辩,却被施南生擡手制止:「信仔,人还是要尊重传统的,你以为剧组开机烧香祈福、杀猪宰牲是做样子?」
这话一下堵得叶伟信说不出话。
他以前只当是传统习俗,从没认真想过这里面的道道。
「问题是香港现在这幺多高人,找哪个?」
叶伟信缓了缓,看向两人。
黄百鸣接话:「这部戏投资这幺大,要找就找最顶的陈伯,只不过我好像听人说,他最近闭关了。说是有所顿悟,要闭关两个月,这幺算下来,出来后岂不是比之前更厉害?」
叶伟信:「再厉害也不解渴啊,闭关岂不是不见客?」
「闭关不要紧,只要诚意真。」
施南生掐灭香烟,语气笃定,「确定要找陈伯的话,我来想办法。」
两日后。
仍是那间茶楼。
————
香案上,三炷清香燃得正稳。
袅袅烟气,缠上梁间。
陈伯枯瘦的手指摩挲着罗盘边缘,目光扫过对面的黄百鸣与施南生,缓缓开□:「你们这戏名叫《破军》,可知道此星的厉害?」
闭关是不可能闭关的。
所谓「闭关」,本是托词,实则是想收敛锋芒、摸清深浅,往后尽量不张扬。更深层的原因,是他心里发慌一担心那位便宜师叔搞出这幺大阵仗,在自己体内设下禁制,是要逼自己去做什幺惊天大事。
他索性想切断些联系,先「苟」一阵再说。
可两星期过去,风平浪静。
日子一久,他渐渐信了陆昊临走时的嘱咐:「不找事,就没事」。
这老狐狸还挺鸡贼。
借着年老体衰装了场病,先去医院做了全套体检,后来又把香港最有名的私人医生请到家里,里里外外查了个遍。
果然,什幺异样都没有。
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人也彻底服帖,不再想东想西了。
本来也还没准备正式接活。
奈何施南生找上门来。
不仅搬来了他一位重要的老主顾说情,给的诚意也足够。
况且,剧组撞邪这类一直是最优质的活。
俗话说「祸不单行」,只要让剧组在连续出事之后停一段时间、散散煞气,通常就能自动解决。
如果还式不能解决,那就重新收费,再解决一次。
这次让剧组停工的时间久一点而已。
黄百鸣与施南生对视一眼。
前者微微欠身:「只知是北斗七星之一,象征————破旧立新。」
别看这两人在影视圈都是一方大佬,平日里说起风水总挂着「不可不信、不可全信」的论调。
可在香江排名第一的风水大师面前,却乖得像小学生。
毕竟,眼前这位老人,可是连李黄瓜都奉若圭臬的人。
他俩在电影圈再牛,首富面前卵也不是。
「是破,却没立住。」
陈伯指尖点在罗盘东南方位,「破军主杀伐、主变动,本就带凶煞之气。
你们开机没择好时机,这股气没理顺,反倒引了祸端。」
他擡眼,语气沉了些,「动作戏本就耗力,演员接连受伤,是这颗星的戾气缠上了剧组。」
施南生一愣。
黄百鸣额角冒汗,忙问:「那可有解法?」
「破军属金,金遇水则化。」
陈伯取过一张黄纸,画了道符递过去,「海为水之聚处,能纳凶煞、涤戾气。
后日卯时带全部主创出海,船头摆上鲜果,燃了这道符投进海里。
记住,出海时要默念一帆风顺」,求海水镇住破军的燥气。
他说完,掐指算了片刻,补了句:「回来后停拍三日,让剧组煞气彻底散了再开机。
这戏要破」,得先让凶气随浪走,才能立住平安局。」
一番娴熟的组合拳砸下来,任谁也得晃三晃。
黄百鸣、施南生对视了一眼。
均感大开眼界。
陈伯接下来又是一番操作。
先取来一个海浪纹瓷碗,盛上清水。
又拿出两本古书翻阅,确定好出海祈福的大致方位,将其标在黄纸上。
其实到这里,核心流程已算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