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主事人尚城,正和他那身材魁梧、如同铁塔般的儿子坐在房间里。
当「仍然自由自我」的歌声隐约传来时,他儿子磨刀的动作慢了下来,擡起头,看向父亲,张了张嘴,想说什幺,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声沉闷的叹息。
尚城眯着眼,满是皱纹的脸上看不出什幺表情,只有拿着自制烟卷的手指,在歌声最澎湃时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他轻轻哼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儿子听:「哭吧,喊吧…」
陆磊唱完了最后一句,微微喘息着,他显然也动了感情,眼眶泛红,却强撑着咧嘴笑了笑,用力抹了把脸,才坐回时羿身边。
广场上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就在这时,一个纤细的身影站了起来,是诗亓。
她鼓足了勇气,声音还带着一丝未褪的哭腔,轻轻地说:「我…我也想唱一首…《鲁冰花》。」
时羿心里猛地「咯噔」一下。这首歌,在这种情绪失控的边缘唱出来,无异于在众人的伤口上撒盐。他在犹豫要不要开口阻止。
这时一只手却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时羿回头,发现是王启明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
王启明对他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随她吧,憋着更难受,他们适当发泄一下也好。」
诗亓清澈的嗓音缓缓响起: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她的歌声像一根轻柔的羽毛,精准地搔刮在每个人内心最酸涩的地方。
现场彻底静默了,先前还能强忍的泪水此刻彻底决堤。
不知是谁先忍不住,发出了第一声呜咽。
抽噎声、压抑的哭声迅速连成一片。
就连一些原本强装镇定的男生,也终于扛不住,红了眼眶,死死咬着嘴唇,或者别过头去,肩膀微微耸动。
虽然只有七天,但从小不愁吃穿的他们哪里受过这苦,而且眼下的情况不知还能否与家人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