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昀云淡风轻地一笑:「主公何出此言?如今边氏何在?」
刘备喉头滚动了一下,一股酸涩涌上心头。看着眼前少年如此平静地道出家毁族亡,他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觉得胸中堵得慌。几番欲言,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
张昀没在意他的情绪,接着往下说:
「不过,此新法门,昀所知仅为概略纲要,具体操作之法,尚需在盐场实际试制中反复摸索、调试完善。明日主公拜访糜竺时,还需藉机周旋!」
他眼中精光闪动:「主公不妨以此法为引,游说糜子仲。最好能让糜家独自承担在广陵筹建盐场的所有前期开销,并出资支持新法流程的试验改进费用。」
「毕竟此事若成,收益最大者,依然是盐场遍布徐州的糜家!糜竺是个聪明人,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明白。」
「依昀所料,以麋子仲之为人、眼光、胸襟,有极大可能会欣然出资,共襄此举!」
至于张昀这般笃定的判断,则完全是基于原本历史上的发展。
他始终认为如今的糜竺,其格局早已超越了单纯地追逐财富。
他谋求的是家族转型,是政治前途!
尤其在陶谦行将就木、徐州未来扑朔迷离之际,糜竺与陈登倾向刘备入主徐州的态度日益明显。
值此关头,他岂会吝惜些许财货?这笔看似耗费巨大的投资,在其眼中也许更像是在纳投名状?
再者说,「晒盐法」一旦在这个时代成功复现,作为本就垄断徐州制盐业的糜家,也将获得难以估量的庞大收益。
对糜竺来说,这笔钱不论是算「经济帐」还是「政治帐」,都该毫不犹豫地花出去。
而且如果说此前的糜竺对刘备,只是有选择地支持,那等到「晒盐法」开花结果之后,通过这种深度利益捆绑与合作,即使不嫁妹妹,糜家的一只脚也踏上了刘备的船。
毕竟这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哪有只占便宜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