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一时安静下来,唯有两人均匀的呼吸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滴水声。
那因共同修炼、观摩灵蚕异象而暂时被冲淡的微妙气氛,随着功行圆满、周遭重归寂静,又悄然弥漫开来。
而先前被搁置的、关于誓言的问题,也如同水底的暗石,此刻再次清晰地浮现在两人之间。
木婉清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终究还是擡起头,目光看向虚若,眼神再次变得坚定。
「你救我性命,传我神功,此恩——木婉清铭记于心。」
她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但我曾立下誓言,若有男子见了我的脸,我——我必杀之。若杀不了,便——便需嫁他。」
虚若一听这熟悉的开头,心下便是一顿。
这姑娘果然又要旧事重提了。
他赶在她那「非杀即嫁」的结论完全出口前,连忙开口打断,脸上适当地露出几分无奈:「木姑娘,誓言是死的,人是活的。小僧是出家人,讲究四大皆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如今杀不了小僧,嫁与小僧更是有违佛门清规,干你于我,都是徒增烦恼,何苦来哉?」
他顿了顿,抛出了思考良久的解决方案,试图将这事无限期延后:「不如这样,此事暂且搁下。待小僧日后——嗯,机缘到了,或许还俗,届时若姑娘仍有此意,再议此事,如何?」
木婉清何等聪慧,立刻看穿他这「拖」字诀。
她沉默片刻,目光清冷地落在虚若脸上,忽然道:「好,我等你还俗。」
虚若刚松半口气。
却听她继续道:「但在你还俗之前,我亦不能嫁与他人。你为僧,我便为道。你我一样,才算公平。」
虚若:「——」
这姑娘的思维,还真是—不走寻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