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事不振,其根由或许不在边疆,而在庙堂,在天下。」
「敢问宗兄,依你看来,我大宋如今沉疴何在,何以使得西夏亦敢屡屡相逼?」
这个问题更为敏感。
宗泽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徐行在考校他的真知灼见。
他沉吟片刻,目光灼灼:「徐奉议此问,直指根本,下官以为,我朝之弊,首在『因循』二字。」
「朝堂之上,因循守旧,以『祖宗法度』为圭臬,不敢越雷池半步,却不知世易时移,法亦需变。」
「如市舶,积弊丛生,皆知需改,却惧难惮烦,畏首畏尾,致使蠹虫丛生,国力空耗。」
「地方吏治,因循苟且,只求无过,不求有功。对上应付,对下盘剥,多少良策美政,到了地方,皆成扰民之举。」
徐行盯着宗泽,见其言语亢奋,拳拳报国之心溢于言表。
自己有前世的『一知半解』才占了先机,而这位却是实打实的看出了大宋积弊。
「至于军事……」宗泽说道这里却是欲言又止,似乎顾虑颇深。
「宗泽兄但说无妨,徐某以人格担保,任何话语却是出不得这书房之外。」
在宋朝谈论军事改革确实敏感,很容易拨动赵家敏感的神经。
宗泽一听徐行如此说,斟酌半响之后开口:「以上拙见,宗谋倒是亲眼所见,亦敢以言语负责,军事却是道听途说,怕惹人发笑。」
他出生婺州(金华),赶考沿途路过明州时确实见识了市舶司积弊,一路行来地方吏治懒政、贪腐数不胜数。
大官大贪,小吏小贪。
「我亦不懂军事,只知我朝养募兵百万,耗费钱财无数,却屡战屡败,颇为不解。」徐行不得不抛砖引玉。
「亦为祖制。」宗泽终究还是被他把话套了出来,或他心中亦有不吐不快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