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纮远比兄长老练,言语间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又安抚几句后,他接过公文转身回衙。
杜纯心神不宁地吩咐车夫回府衙,自己却信步往家中走去。
那股隐隐的不安让他心绪烦乱,他想回家做些布置。
正行至一家邸店前,忽与一人撞个满怀。
那人年过而立,身着洗得发白的深色澜衫,虽旧却整洁非常,领口袖口的补丁针脚细密。
面容清癯,肤色微黧,唯有一双眼睛格外有神。
「承奉郎宗泽,冲撞大人,还望海涵。」那人躬身致歉。
杜纯打量着这个自称承奉郎的选人,摆了摆手:「无妨,往后行路小心些便是。」
既未受伤,他也无心为难一个待阙的选人。
那名叫宗泽的男子恭敬领教,待官员走远,才松了口气。
得亏这位官员没有为难他,在姓名前加上官职也算是他小心思。
正要离开,忽觉有道目光在注视自己。
四下寻觅,终于在路中行驶的马车窗内找到了那道『注目』的视线。
只一眼,他便认出了对方——徐行,徐怀松。
这几日再度成为汴京话题的人物。
传闻苏相公因他被贬,时人皆视其为奸佞。
可偏偏他又是客居城外的选人们羡慕的对象。
说来也巧,殿试时,他不顾字数限制,洋洋洒洒写下万言,直陈时弊,更批评朝廷轻信吴处厚诬告而贬谪蔡确,断言「朋党之祸自此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