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哥,左边那灯笼歪了半寸,再往右些!」
「鲁达!快放下那盆兰草!你这粗手粗脚的,莫要再碰这些精细活计,且去灶上盯着热水便是!」
「石头!喜布不够了,速去布庄再采买三匹回来,要最正的大红色!」
听着常嬷嬷中气十足的调度,徐行摇头失笑,心中却满是庆幸。
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此刻这老人的价值显露无疑。
若非她在,这偌大的宅院,怕是早已乱作一团。
顾廷烨还是有先见之明的,将常嬷嬷借来帮衬。
换回常服,徐行踱步进了书房。
眼下还有一桩令他颇感头疼的事——撰写婚宴请柬。
这本是早该完成的事,奈何先前身陷囹圄,分身乏术。
他缓缓坐下,凝视着桌案上那叠空白的红帖,提起的笔却迟迟未能落下。
他先前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并没去结交朋友,在汴京更无牢固的政治盟友。
雷敬虽可算内援,但身为内侍,大张旗鼓地邀请反而不妥。
除了给顾廷烨的那份请柬,他绞尽脑汁,竟想不出第二份该写给谁。
原本还有一位同乡挚友顾华,可此人早已投在朱光庭门下,此刻想必已离京赴任。
更何况,据他所知,汴京城中那些关于他的贬损流言,多半有此人的「功劳」。
「唉……此前,我是否太过谨小慎微了?」徐行细想,发现自己似乎自我设限太甚,竟连几个可邀来饮酒谈天的酒肉朋友也无。
「他奶奶的,不写了!」他有些烦躁地搁下笔,「人少些倒也清静,还省了许多麻烦!」其实,他今日心思全然不在婚事筹备上,早已飘向了重重宫阙之内。
他担忧着赵煦的首次亲政朝会是否会出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