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四,天光初破,碧空澄澈如洗。
五更的鼓声方歇,宁远侯府的青瓦上已铺满清辉。
顾廷烨独立院中,任凭晨光透过松针,在他肩头洒下斑驳金影。
檐角铁马忽被风拂动,发出清脆撞击声,惊起了影壁顶上理羽的灰鹊。
他刚被父亲训斥一番,起因正是为徐行说情,他想求得父亲谅解徐行那日的冒失,却再度遭拒。
盛家时常派人问候,所谓何事他心里自然门清,毕竟婚期将近,只剩三天。
他宁远侯府,倒成了那阻碍姻缘的恶人。
若在平日,顾廷烨定会跪地求打,即便忤逆也要设法周旋。可经历父亲吐血一事,他难得地收敛了性子,暂且做了一回「乖顺」儿子。
「二公子,张院判到了。」小厮入院禀报。
「知道了。」顾廷烨应了一声,举步向前院走去。徐行之事只能暂缓,眼下需先料理清楚家中局面。
迎了太医张院判,二人一同步入顾偃开卧室。略作寒暄后,老太医凝神为侯爷诊脉。
「侯爷性命已无大碍,只是……」张院判话语微顿,看了眼顾廷烨,得其示意后方继续道:「只是这『缠丝萝』之毒,万不可再沾染分毫,否则……老夫也回天乏术。」
「什幺缠丝萝之毒?」顾偃开正整理衣袖,闻言动作一滞,愕然看向太医。
「侯爷前日急症,根源皆在此毒。」张院判将那日的诊断又复述一遍。
顾偃开并未如顾廷烨般当即质问,面色却骤然变得极为复杂。
他沉默片刻,郑重请求太医保密,随即吩咐顾廷烨送客。
待顾廷烨返回,父子二人相对无言。
「此事,你为何不早对我说?」终究是顾偃开先开口,语气复杂难辨,欣慰中掺杂着失望。
「在父亲眼中,儿子素来不肖,即便说了,父亲会信幺?」顾廷烨涩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