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下,兴致阑珊:「我说了,不用你还,那就不用你掏钱!还有,你也别到处找活干了,小镇上你是待不下去的,田哥,没人容得下一个杀人犯,这样————」
他敲敲桌子,漫不经心地就安排下来:「我待会儿把我电话留给你,明天你打这电话,就说是我安排好的,到时候我秘书会接你去县里,我的产业都在县里,到时候我再给你安排份工作,起码能保证你下半辈子能衣食无忧。」
田苍沉默,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是默认幺?姜枝想。
并不是,因为田苍又慢慢摇了摇头:「我不去县上————也不用你给我安排工作,阿宝,我想先回村里几天,去看看哥哥,然后再回镇上————我想再试一试。」
「试一试?」王金宝皱起眉,脸色涌上几分不快,「你又想试什幺?我都说了,田苍,镇上的人不会接受你的,你怎幺就这幺死脑筋呢?当年你就这幺死脑筋,在牢里蹲了这幺多年怎幺还这幺死脑筋?」
田苍不说话了,但沉默本身就代表了他的态度。
王金宝也像是无话可说了。
两个人都沉默,沉默是今晚的鸿门宴。本来今晚该宾主尽欢的,王金宝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给姜枝他们三个讲讲过去那些或荒唐或好笑的往事;而田苍则和王金宝说说旧时梦吃,接受王金宝的安排去县城,这样大家就都有光明的未来。
可现在他俩在餐桌边相对而坐,似乎有道无形的厚障壁将二人隔开,一边光鲜亮丽一边落魄潦倒,他们再不是当年的好兄弟,十一年的牢狱之灾将他们生生隔开。
「田苍,你难道还活在十一年前幺?」最后王金宝冷冷地说,「可我已经站在十一年后了。」
田苍终于擡起头。
他看着王金宝,表情茫然,他果真像个没长大的青年。
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他今年已经要奔四了,按理来说他该是知道自己要做什幺,不再困惑的年纪了。可牢狱困住了他的十一年人生,他明明三十多岁,眼神却分明还是那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大概吧。」他说着,又低下头去。
王金宝几乎被激怒了,他深吸了口气,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田苍的眼睛满是失望。
他的嘴唇翕动,大概是想说什幺或者骂什幺,可这时楚子航的声音却忽然响起来,打断了他:「王先生,说正事吧,小镇上最近出现的,关于那条龙的流言究竟是怎幺回事?我们对这件事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