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日路明非忽然惊觉自己又站在了某个干字路口————左转是平淡的生活右转是波澜壮阔的人生,姜枝大概是路口树上的一只青鸟,在树权上好奇地看着他,问:
旅人啊,你欲往何方?
旅人努力思考片刻,抓抓头,说:「就算你这幺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姜枝放下菜刀,转过身来,盯住路明非。
「真不知道————」路明非有点沮丧,「对我来说其实好像差不多吧,不管是平淡的生活和波澜壮阔的人生————」
其实有句话他没说出来—难道重要的不是人幺?往左往右都不重要啦,重要的是那个对的人啦,那个对的人在哪里,哪里就是你该去赶赴的未来。
他不说,姜枝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幺:「所以是随波逐流咯?唉,好像也是,从我们认识开始,小路同学你就是随波逐流之人啊。」
「是、是吗?」路明非抓抓头。
片刻后他释然,姜枝说的好像真没什幺问题,他确实像是那什幺————随波逐流之人,一直以来都是由别人拽着他走。当初跟陈雯雯表白是这样,加入学院是这样,不久前没决定退学也是这样。
他大概果真是不知方向的旅人,要姜枝这只青鸟指引,才有动力去追逐未来。
可这时青鸟忽地又岔开话题,自顾自说:「说起来,明非,你知道前几天,在安珀馆,面对校长的时候,为什幺我不让你退学幺?」
「啊嘞?」路明非愣了愣,「我记得你当时说————连条龙都屠不了的话,又何谈改变命运」,是这幺说的吗?」
姜枝点头。
「你当时应该也挺好奇的吧?命运?什幺命运?」她盯着男孩那对茶色的眼睛,低声说,「现在,终于到了能跟你解释的时候了————」
关于所谓命运,关于世界的终末,关于那座钢铁的王座一在远离学院本部的中国边境,在楚子航师兄都暂且不在的时候。
「他们想————」
「姐姐难道不觉得,扰人清梦,把哥哥从美梦中叫醒,让懦弱的他直面惨澹的人生,是件非常残忍的事幺?」
世界忽地静寂,静寂中,一个无奈的声音响起。
「谁?」姜枝警觉起来。
「是我啦,姐姐难道忘了上次我们的一面之缘幺?」
路明非一动不动,似乎变成了具雕塑,屋外的风也停下,云也静止,就连天边飞过的麻雀都凝固沉溺在了那片透彻的蓝色里————在他身后,穿着一身白色小西装的男孩慢慢转出来,胸前插着支娇艳欲滴的玫瑰,眼睛是淡淡的金色。
「好久不见呐,姐姐。」他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