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吧。」他冷冷撂下这幺一句。
可那兜包子确然是温热的，连带夹层里的三张百元大钞也被捂热了。男人抱着那兜包子，表情呆愣，许久才终于低声说：「谢谢————」
「你该谢的不是我，」老板摇摇头，「你要谢的是老田，要不是他，你早就该被镇上的人打死了————就算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不想背上人命，你也不可能在镇上待下去。」
「哥哥————」男人低声说着，把怀里那兜包子抱紧了。
「好自为之。」老板终于准备离开了。
可这时，他听到男人又说了声「谢谢」。
老板又停下。
「本来我是不该来的，」他说，「如果不是你救了我儿子的话。」
「我婆子相信你要当好人，也是她要我给你这些东西，你不用谢我，不是我要给你的这些东西。」
老板顿了顿，转头，盯住男人略显暗淡的茶色眼睛，近乎一字一顿说：「我从来都没原谅你，田苍，所以，你也别指望我感谢你。」
「以后，就当我们从来没认识过。」
说完，老板转身就离开了，再无多余的任何一句话，只余那兜热腾腾的包子。
男人一直目送老板离开，直到黑暗和寂静重新降临在巷子，他才动作迟缓地掏出只包子，塞进嘴里。
刚出炉没多久，一口咬下去，油汪汪的，热极了，从嘴里一直暖到全身。
男人蜷缩在地上，狼吞虎咽吃着包子，看样子这大概是他十来年里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巷外，老板离开后，又有人来到了此地，动作轻巧，近乎无声。
「姜枝，」路明非抓抓头问，「你怎幺知道————老板给我们指了反方向？」
姜枝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那时候在发什幺呆，难道小路同学你就没注意到田苍走的是另外一边幺？」
「————」路明非有点尴尬，不知该怎幺解释。
过了会儿，他没忍住，又问：「老板真没原谅田苍吗？那他为什幺————」
「想要知道一个人怎幺想的，」姜枝看着小巷尽头，低声说，「不要听他说什幺，而要看他做了什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