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时,谏议大夫万俟高跨出一步,打破武将的附和:「陛下!臣以为不妥,岳飞、韩世忠之功虽当赏,却需虑及国本,「武将权势过重是取祸之道,前唐藩镇割据殷鉴不远,若使其权倾朝野,恐非国家与陛下之福,「依臣看,赏金银田宅已足显恩荣,官职兵权非但不能轻授,更应借胜局逐步收归枢密院,方为长治久安之策。」
吏部侍郎王次翁立刻出列声援,语气恳切:「陛下,万俟大人老成谋国,句句忠言,《左传》有云兵犹火也,不戢将自焚,「武将恃功乃古来常情。厚赐财帛、加虚衔使其安享富贵,「同时将部属分调他处,既可全其功,又可防其弊,此乃两全之策,望陛下明察。」
参知政事孙近也出班,捻须作忧国忧民状:「陛下,王侍郎所言实为老成之论。汴京虽复,河北、河东仍在敌手,中兴之路漫长,「国库经此一战已空虚,南方民生待恢复。若对前方将领赏赐过厚,一则恐助长骄气,二则加重朝廷负担,」于稳固后方、恢复元气不利。赏功之事,还需斟酌缓行。」
三人一唱一和,引经据典,看似为国着想,实则意图明显。
绝不让岳飞、韩世忠等武将借大功坐大,要将权力牢牢控制在文官系统。
方才热烈的气氛瞬间冷却。
杨沂中、解潜等武将面露怒色,却被对方冠冕堂皇的言辞堵住。
刘禅听着底下争论,挠了挠耳朵,等众人稍歇,才慢悠悠开口:「众卿说的似乎都有理。不过,朕忽然想起三国时的旧事。」
众人一愣,都竖起耳朵。
刘禅继续道:「曹操麾下有大将叫于禁,早年随曹操征战,功劳不少,治军严格,深得信任,可后来水淹七军,他投降了关羽,「反倒一直被他压着、看似莽撞不服管的庞德,宁死不降,壮烈殉国。」
他目光扫过万俟高、王次翁等人:「曹操事后感叹吾知禁三十年,何意临危处难,反不如庞德邪!
「这说明,是不是忠臣、会不会尾大不掉,和赏不赏、给多大权关系不大!
关键在人品和忠心!」
他猛地提高音量,斩钉截铁:「岳爱卿、韩爱卿及前线将士,为大宋浴血奋战、收复故土,功在千秋!
「若立此大功还要被猜忌、掣肘,才是自毁长城,寒了天下忠臣义士之心!
「朕绝不会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