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本不擅察言观色,但在诸葛亮身边久了,对身边人情绪起伏有种本能直觉。
他停下脚步,随口问道:
「赵指挥,朕瞧你脸色不好,可是家中有事?」
这话平淡如友朋寒暄,无半分帝王架子与刺探。
跟在身后的康履心里一咯噔,陛下怎突然关心起侍卫家事?
这不合规矩啊……
但是他却识趣的没有出言打扰。
赵鼎闻言,身躯几不可察地微震。
没想到皇帝会注意到自己细微的情绪变化,更没想到会直接询问。
他迅速收敛心神,躬身行礼,声音低沉:
「劳陛下垂询,臣……无事。」
若是往常的赵构或精于帝王心术的君主,多半就此作罢或暗中查探。
但刘禅不是。
见赵鼎否认,他倒觉得对方在客气,像当年成都的费祎、董允,身体不适也硬撑说无事。
他往前凑了凑,语气更随意,带点「你别瞒我」的意味:
「真没事?可朕看你像有心事啊。」
赵鼎沉默片刻。
皇帝语气太寻常,不带审视与压迫,让他在父亲忌辰这个特殊日子里,紧绷的心防裂开细缝。
想起早亡的父亲,想起家族因一场不算败仗的败仗蒙受的阴影,一股积郁的涩意涌上喉头。
他终究非铁石心肠,面对这不带目的的关怀,低声道:
「谢陛下关怀。今日……是臣先父忌辰。想起先父当年因小过被上官严责,郁郁而终,心中不免感伤。」
他说得简略,淡化了严重性,但郁郁而终四字已道尽屈辱与不甘。
康履听得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