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续道。
「对岳飞,近期所有弹劾攻讦一律暂停,
「不仅暂停,甚至要在无关痛痒处上几道称颂其战功、体恤其辛劳的奏章。」
「什幺?!」
万俟卨几乎以为听错。
「示敌以弱,骄其心志。」
秦桧淡淡道。
「陛下不是认为我等是小人、唯岳飞是忠臣良将吗?
「那我们便暂做顺臣。让他岳飞和陛下沉浸在无人掣肘、一帆风顺的错觉中,
「人往往在最得意松懈时,才会露致命破绽。」
他总结,语气恢复深沉:
「记住,眼下不争一时长短,要保全自身耐心等待,
「等陛下陷入泥潭,等岳飞因无人制约出现冒进失误,
「等朝野因陛下非常之举积累的不满达顶点,那时才是再度出手的良机。」
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都回去想想,近期收敛言行,莫授人以柄。风暴再烈终会平息,善于蛰伏者方能笑到最后。」
众人心情复杂,默然行礼退出。
书房只剩秦桧一人,他走到窗边望沉沉夜色,脸上平静碎裂,露出阴鸷。
「赵构……你,怎幺突然变了!当初不是你想要偏安的吗?你到底打的什幺算盘?」
他低声自语,满是前所未有的困惑。
但秦桧终究是秦桧,短暂迷茫后,眼神重归锐利。
多日后,北方秋风凛冽,岳家军营中,因连获小胜而高涨的士气,如柴薪渐尽的篝火,不可避免地萎靡下来。
最直观的便是每日炊烟,从浓密笔直,到稀疏淡薄,近日已稀稀拉拉。
军中存粮见底,岳飞虽下令缩减口粮,优先保障前线哨探与背嵬军,却仍是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