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言语间看似不偏不倚,实则隐隐偏向和的一方,与之前主和文臣的论调如出一辙,只是包裹了精致动听的外衣。
刘禅看着下方躬身等待回复的秦桧,那恭敬姿态此刻在他眼中无比刺眼。
他能看到在这副忠君体国的皮囊之下,隐藏着一颗与黄皓一般无二的、善于揣摩上意的祸心。
刘禅张了张嘴,那句,此人之态,颇似黄皓的评语几乎要脱口而出。
但残存的理智,以及对自身处境的认知,让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只是深深地看着秦桧,目光复杂,半晌没有言语。
这沉默,让原本就因皇帝今日过分安静而忐忑的群臣更感不安。
连秦桧本人,在那沉默的注视下,躬着的身子也僵硬了几分。
最终,刘禅只是疲惫地摆了摆手,含糊道:
「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说完,他不等司礼太监唱喏,竟自顾自站起身,有些踉跄地走下龙椅。
将满殿面面相觑的文武百官,以及那位心思深沉的秦相国,尽数抛在身后。
他需要静一静。
这南宋的朝堂之水,似乎比他想像的,还要深得多,也浑浊得多。
是夜,临安皇宫万籁俱寂,唯有巡夜侍卫的脚步声打破宁静。
刘禅躺在松软的龙榻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白日里朝堂的喧嚣,尤其是秦桧那看似恭敬却让他脊背发凉的眼神,在脑海中反复盘旋。
这具名为赵构的身体疲惫不堪,但他的灵魂更加不安。
意识渐渐模糊,在清醒与沉睡的边缘沉浮。
忽然,眼前景象骤变。
不再是精致的临安宫殿,而是一片萧瑟的秋野。
天幕低垂,远处是连绵营帐,中军前,一杆汉字大旗在风中飘摇。
五丈原。
刘禅的心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