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十四年,季汉成都,阴雨连绵。
刘禅跪在昭烈帝庙中,耳边似还回荡着城外喊杀声,以及郤正焦急劝他出城投降的催促。
他望着父亲刘备的牌位,心中五味杂陈,有解脱,有羞愧,更多的是绵延数十年的疲惫。
「相父!朕,终究辜负了您与先帝的期望……」
他缓缓闭眼,仿佛能看见许多年前,那个羽扇纶巾的身影,最后一次为他指点江山!
这时,他意识沉入了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
刘禅呻吟一声,挣扎着想睁眼,却被明晃晃的光线刺得立刻闭上。
这不是成都皇宫熟悉的阴郁光线,而是更亮眼甚至灼人的光。
「官家!官家醒了!」
一个又尖又细、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说的是官话,却带着刘禅不熟悉的软糯口音。
官家?
这称呼让他心头一跳。
他强忍着不适,再次缓缓睁眼。
模糊视线逐渐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明黄色的锦帐顶。
视线微侧,几名宫装少女跪在榻边,低眉顺眼,姿态恭敬。
旁边还躬身立着几个面白无须的内侍,脸上满是紧张。
这不是他的皇宫!
刘禅心中大骇,猛地想坐起,却浑身无力,重重跌回柔软的龙榻。
「官家!您可不能再动了!御医说您惊悸过度,需好生静养!」
领头的年长内侍连忙上前,小心翼翼扶住他。
刘禅喘着粗气,目光惊疑不定地扫过眼前的人,扫过这间处处透着陌生与精致的宫殿。
「朕不是该在成都吗?不是在亡国路上,或者已经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