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霸看起来大概没有张度那般吓人,老吏哆嗦着解释道:“以前这里没有赐予太守的公田,这里本不是治所,就只有县官们的公田,我们月前才得知消息,说是废了州,往后只有一郡,此处又变成了治所城外的诸多公田里,这已经是能找到最好的了.”
“要我们十日内办妥,我只能是做到这个地步了.”
老吏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
圣人这边想一出是一出,州郡更换频繁,在他那边事情倒是简单,随口一说,将官职调整一下就好,可对最底层的这些小吏来说,这每一次的更换,都是一次巨大的考验。
“县丞已经来看过了,说是等一段时日后,会分出一片肥沃的私田出来,改为太守公田,我们也没想到您会来的这么快.”
“这就是个暂时的命令太急,因为要给圣人修宫殿,城外也没有多少人手了”
老吏哭诉着众人的不易,他们实在没有办法在规定时日内弄出合格的农庄,但是完不成要受罚。
他还说起那些佃户们,因为皇帝要修建新宫殿,城内的壮丁又远远不够,故而这些官隶佃户之类的也被抓了去,被人押着前往修建宫殿,而残忍的是,他们并没有多少粮食,不是饿死在路上,就是要饿死在修建宫殿的地方,那边的官吏,只怕是不会好心的给众人分发粮食。
老吏越说越是伤心,已哭成了泪人。
看着这般年纪的人在自己面前落泪,李玄霸心里不是很好受。
面前的这座农庄只是个样子货,是临时来应付的,以小见大,整个大隋,似乎都是这样的情况,圣人的命令越来越急切,众人完不成,又不敢直说,只能是装作已经完成的样子,搪塞圣人,圣人于是就更有信心,想在更短的时日内完成更多的事情,如此形成了一个可怕的循环。
李玄霸开口说道:“我不会怪罪你的,不必担心,这不能算是你们的过错。”
张度有些生气,“君侯,便不是他的过错,那县令县丞也必然知情!他们总不能说是无错,我们应当回去给国公禀告这件事!”
“阿爷应当是知道的。”
李玄霸说了一句,他又看了看周围,笑着说道:“我倒是觉得,这里也很不错啊,一望无际,平坦开阔,在这里跑马,那是何等的惬意!”
张度愣了一下,指着远处的茅草屋,“可那些屋子能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