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非颂赞,实制也,在朝言圣人之道,聆和平之乐,行走也有相应之制,天子遵从而后百官敬服”
过去在郑法贤那边,他们的学习还停留在对经典逐字逐句的分析上,而到刘炫这里,便是大段大段的讲述同一个道理,引用好几本书里的记载,来证明自己的道理。
就比如他如今给李玄霸上的这一课,‘制天子’。
光听这个名就觉得大逆不道。
刘炫脑海里的文献实在太多,出口成章,各种筛选,也就李玄霸能跟上他这个跳跃的速度,还能低头书写,而李世民就不行了,他的阅读量远不如弟弟,刘炫说起的一些典故,他根本就听不懂。
至于一旁的李元吉,那是一开始就进入听天书的模式,一脸的呆滞。
李世民还是很努力的去听,也学着弟弟的样子去记录,他大概能听懂一些,刘炫是在给李玄霸讲述怎么去制约天子。
按着刘炫的想法,制约天子就是制约天下,让天子遵从礼制,其余人才能遵从,所以两汉的天子要孝顺,百姓们才能孝顺,法不加与尊,礼便能做到法所不能做的。
刘炫随后说起了这数百年的剧变,礼的彻底崩坏。
当大臣的开始殴打皇帝,当儿子的开始抱摔老母亲,当皇帝的裸体出行天下无礼,世道崩坏。
社会道德飞速下降,过去大家共同遵守的道德观念迎来巨大的破坏,当官的肆无忌惮的掠夺财富,不再将爱财当作是一个道德缺陷,许多经学家开始带头批判两汉的孝子,认为他们只是装模作样,不必效仿,百姓们更是纷纷效仿。
刘炫认为造成礼崩的源头不是在胡人身上,而是在魏晋时的经学家们身上。
他觉得魏晋时的经学家们蔑视礼,搞一些虚头八脑的东西,才引发了后续的崩乱,刘炫甚至批判过晋朝的大经学家杜预,觉得祸乱的源头就是这帮狗入的。
所以,刘炫在某种程度上像是个保守派,主张恢复过去的礼,可他又不完全是个复古派,他觉得要解决天下的忧患,就是要重新提升道德水准,制定一个大家共同遵守的道德规章,而想要做到这些,他表示需要大改古人的思想。
他觉得不能墨守成规,要与时俱进,他觉得老一辈的士人们是无可救药的,不能改变的,需要引导年轻一代的士人,让他们积极探索,挑战过去的权威,抛弃旧经学高高在上,虚而不实的特点,将经学理念切入治理国家的实际应用中,希望再次开启一个自由辩论的时代。
李世民起初还有些听不懂,可随着刘炫越说越快,他发现自己竟也能听进去了,刘炫的部分理论,让李世民都觉得惊诧。
李世民还是头次接触到这样的经学家,郑法贤虽也算个学者,可跟刘炫明显是不能相比的,而且他所承担的也是启蒙工作,就只是给大家讲一讲经典,让他们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