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推开那扇漆皮剥落的旧防盗门,婶婶那极具穿透力的大嗓门就已经隔着门板砸了过来。
「……就知道添乱!学习学习不行,还学人家夜不归宿!台风天往外跑,怎幺没把你刮走算了!警察电话打过来,我这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搁……」
声音高亢,夹杂着对菜价、对邻居、对生活的种种抱怨,最后总会绕回路明非昨晚的不省心上。
路明非站在门口,手放在冰凉的金属门把上,心里没什幺波澜。
他想,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婶婶大概也会掉几滴眼泪,在灵堂上骂他死得不是时候吧?毕竟堂弟还要上学,家里还需要钱。
就在推门前的一瞬,他忽有所感。
侧过头,目光越过老旧小区的院落,投向远处那些写字楼中的一栋,在高层某个反光的窗户后,似乎有什幺东西。
是监视?十年残酷战斗磨砺出的,近乎野兽般的直觉让他停顿了一下。
随即路明非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
不至于,他只是个普通初中生,谁会费心来监视他?大概是错觉吧。
几乎同时,远处那个已经不再反光的窗户后,一个格外前凸后翘的女人猛地往后缩了缩头,对着耳麦低呼:
「我靠!他什幺意思?他刚刚是不是发现我了?」
「怎幺可能,这距离,就算擅长探知的混血种来了都没办法察觉。」耳麦里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小孩而已,看你那点出息。」
「我总觉得有点怪,」女人皱了皱眉,调整了一下焦距,镜头里的路明非已经消失在门后:「好好的淋雨跑回家,一不留神就失踪了,结果是晕在高架桥外边儿,就这幺淋了一晚上后才被警察找到。」
「这居然没生病才是最神奇的吧?」耳麦里的声音嗤笑:「行了,顺利回家就好,老娘该休假了!」
「我也休假了,后面也没什幺了……累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