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烈张着嘴,一双大眼瞪得滚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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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在那刻字的铁棒与真君平静的侧脸之间来回移动,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这哭丧棒方才他连碰都碰不得,此刻却被真君如臂使指。
他心中又是羡慕,又是骇然。
朱烈指着棒身新刻的字迹,舌头都有些打结:「这就————刻上名了?
我老朱碰都碰不得的玩意儿,真君您拿着剑,就跟刻豆腐似————」
然宝物有灵。
如意金箍棒倏然金光闪耀,唬得朱烈慌忙靠后,闭上嘴,不敢言语东海龙王敖广,一手轻抚长须,另一手负在身后,看似镇定。
然其抚须的指尖,却微不可查地颤抖。
他凝视着铁棒上一行剑刻篆文,眼中闪过极其复杂的光芒。
这定海神珍铁在他东海存放万载,今日方得真名,而刻名者竟非其主!
此中意味,令敖广心潮难定,喃喃道:「莫不是天意如此?」
赤脚大仙一直静观,此时方捋须开口,声音平和中透着惊讶:「此棒得名之后,宝光内敛而圆融,灵性勃发却不躁。
这已非简单的刻字命名,而是真君以无上神通,为其正名定性,如同为蒙童开窍启智一般。
此等手段,老道亦是平生仅见。
今日之后,这如意金箍棒恐再非沉寂之物。」
赤脚大仙啧啧称奇。
此等奇事,便是令他这寄名于天庭,世间逍遥的散仙也暗自凛然。
大仙转向陈蛟,含笑问道:「真君以此道祖神兵为笔,为其刻下名号。
可是意味着,此棒往后因果与真君有了牵扯?」
陈蛟闻言,并未立刻回答。
他静静看着仿佛焕然一新的如意金箍棒,棒身乌铁映着幽幽水光,两头金箍流转着细微雷霆。
许久,他才淡然道:「名号既定,缘法自成。
非是本君要牵扯其因果,而是此物尘封的使命,今日方见端倪罢了。」
陈蛟伸出手掌,轻轻拍了拍金箍棒,如同安抚一位孩童。
金箍棒顿时发出一阵闷闷的嗡鸣,棒身金光流转,竟似有些依依不舍。
犹豫片刻后,棒头处忽然逸出一缕细如发丝、却精纯无比的白金色气流。
他自光微垂,瞥了金箍棒一眼。
「嗯?」
音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言而喻的不满。
金箍棒的嗡鸣声戛然一滞,仿佛一个被长辈看穿了小心思的孩童,棒身金光都黯淡几分。
最终,仿佛下定决心一般。
棒头金箍处又是接连「啵啵」数声轻响,如同池中锦鲤吐泡,竟又乖乖地吐出两缕精纯的先天庚金之气。
三缕白金光华并排悬浮,在陈蛟面前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先天金行本源波动。
陈蛟见状,这才微微颔首。
他袖袍轻轻一拂,便将三缕先天庚金之气收入袖中。
「走罢,时机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