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她颓唐的面色和凌乱的马尾,完全可以改名叫“井苦”,攥著的手机屏幕暗了亮、亮了暗,像她的一张俏脸晴转多云。
只能亦步亦趋地跟著高出她大半个头的男子,憋著嘴委屈巴巴。
“《中国经营报》那一条是吧?我看到了。”路老板单手插兜,边走边打著电话。
“这不很明显嘛,不是老马就是小马,放出风声来试探咱们呢。”
这说的是隱隱传出的两家单方面、或者互相持股的新闻,追赶和针对的战略目標是谁不言而喻。
路宽叮嘱电话对面的刘鏘东:“他们不像柳传之,只要是正常的商业竞爭,你总不好说什么的。”
“所以不用管他们想做什么,保持我们自己的战略定力,安安稳稳把企业带到纳斯达克再说,不过嘛——”
“坏种”睡了一觉神清气爽,大脑异常活络,又想到个坏主意。
“我们假设现在这两家確实在谈合作,还是深度互相持股的合作,咱们双 。”
“我在想,你跟庄旭沟通一下,找一个合適的时机,把我们做微信的消息放出来,好不好?”
电话另一头的东子愣了两秒,兴奋地一拍大腿:“这招厉害啊!路总!”
老马现在可以说是被逼到战略拐角:
支付通业务全面落后,纯电子商务领域b2c赛道通过这次双 。
在这种情况下,他即便再是商海豪杰,在与企鹅的谈判中也很难不落下风。
但现在对於问界来说,是要一个被打得半死被企鹅摘了桃子去的阿狸好;
还是一个哪怕最后达成合作,但也是在势均力敌状况下双方的联合好?
显然是后者。
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谁都懂,如果老马就这么沉寂下去,小马哥显然是有能力把两家的合作拧成一股绳的。
但现在如果问界突然宣布要进军即时通讯领域呢?
等於是给被逼到墙角的老马递上了一把刀,他可以面露狰狞之色看著面前气势汹汹的小马哥:
“你踏马现在也很慌吧?我们的合作条件是不是要重新谈一谈?”
如果两家的合作是必然,这一招无疑能把本来权力失衡的双方往回拉一拉,延长他们的谈判时间、增加他们的谈判难度。
至於会不会暴露微信的消息——
本身过完年择机首播的《来自星星的你》就要植入gg,也不在乎提前这三两月的了,何况只是公布个立项概念,没有详情。
再者这种赛道本就是企鹅的强项,无论什么时候推出,马画藤都会第一时间复製。
未来的这场艰苦的移动时代通讯软体大战,本就是绝难避免的,就像问界现在的行业地位,哪一桩不是真刀真枪搏杀得来?
“誒,井甜?”路宽跟刘鏘东聊完掛断电话,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骤然停住脚步回头。
大甜甜正像个顶级抖m,顺著他在地上的影子往前走,猝不及防之下,额头径直撞上男子挺括的西装后背,鼻尖撞到羊绒混纺面料细密的纹理,又酸又痛。
少女踉蹌后退半步,捂著泛红的鼻尖抬头,杏眼蒙著层薄薄水雾,像只受惊的小鹿。
“路……路老师,怎么了?”
“没事吧?”洗衣机敷衍得厉害,只这一句不咸不淡的关心就迅速略过,“我们待会儿要走了,你去哪儿啊?就一个保鏢一个助理的。”
“去哪儿我先让人送你过去,这两天你自己走亲戚吧,从纽约回去的时候叫上你。”
路老板上一次出国安保团队就升级了,现在被《財新》把身家曝光了个七七八八,只能再升级,从往返交通到具体的路线,早就有专业安保打点操持好了一切。
调戏大甜甜是无聊玩耍,但总归要把她给全须全尾地带回去,看在井大伯的份上也得照顾一二,別再出什么岔子。
“井苦”听了这话才又甜甜一笑、变回本身:“不用啦,我大姑在外面等著了,我们直接回翠贝卡去。”
一听是翠贝卡这样的老钱区,路老板就知道这是个什么实力了,治安也是一等一得好,也就隨她去了。
“好吧,有事再联繫。”路宽看著哈维在远处招呼自己,临行前没忘了再给小姑娘搞个心理战:
“对了!刚刚你茜茜姐怎么打电话给我了?你又告密啦?”
“不可能啊!我没有啊!我没做过!”大甜甜在“甜苦”之间反覆横跳,被他这句话嚇得差点儿破音。
路老板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那就好,我就是测试一下,没事去看看棒子的片子,学习一下什么叫忠~诚!”
大甜甜恨恨地看著男子离开,眼里的崇拜爱慕暂时被愤懣愁苦取代,再是泥塑性子的也要被玩炸毛了。
刘伊妃“玩弄”她的身体,这个坏男人专门挑逗神经,这两口子是什么黑风双煞啊!
大甜甜有些想念上个月怀里抱著的呦呦和铁蛋,虽然后者也有些“无齿”地啃噬自己的……
但总比他们的混蛋爸妈要好吧?!
井甜冷著一张俏脸走出机场,以她的名气暂时也不担心会被认出,更不会被围观。
身后的保鏢和助理已经安排好了商务车,只不过她胡吹一气的“大姑”根本不存在,只有纽约翠贝卡有个房子是真的。
“你跟上前面那个车队!”小受大甜甜在自己的场域里又做回了女王,沉声吩咐司机:“他们是专业保鏢,別跟太紧,知道住在哪家酒店就行了,寧愿跟丟了都別被发现。”
旋即招呼保鏢和助理:“我们自己打车,不坐这辆车。”
嗯……
女人一旦进入某种剧情,智商还是能直追爱因斯坦的,即便她是给远在中国的大姐大搞侦探行动。
大甜甜此刻心里仍旧在犹豫怎么处理,一时也分不清这个坏男人在飞机上的话是真是假,倒不如看看他晚上究竟要去哪里再说。
路老板这一次倒还真没跟老婆讲具体行踪,把晚上即將臥底参与的银趴表述为“和五角大楼娱乐办公室某官员的公关晚宴”。
怎么看也算是个善意的谎言了,到时候总不会出现有人拿枪逼著他“掏枪”的剧情吧?
又踏马不是穿到罪恶都市去了。
——
夜色下的上东区静謐而矜贵,晚上八点整,一辆毫无標识的黑色礼宾车无声滑入一条僻静车道,停在一栋看似普通的联排別墅前。
没有门牌,唯有门侧一个不起眼的黄铜门铃上方,刻著一对极简的、线条流畅的翅膀徽记,下书“the aviary”,中文意为鸟笼。
考虑到里面即將展开的环境与聚会本质,“the aviary”这个名字便显得无比贴切,甚至充满了某种掌控者居高临下的、玩味的恶趣味。
维密天使都是有翅膀的,或者是她们梦想的翅膀,此刻皆要被精神囚禁在这个鸟笼中,供权贵玩耍了。
哈维轻车熟路地介绍:“这里本就是富人区,一般人不大进得来,在路上閒逛都要被警察盘问带走。”
“所以门前没什么安保,免得太过大惊小怪,但很安全,特別是里面的女人,你放心玩就是。”
路宽有些好奇:“你们怎么封住这些超模的嘴的?不怕泄露消息?”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犹太安禄山神秘兮兮地卖了个关子,率先下车来到一栋朴实无华的別墅前。
肥硕的身躯在此刻却显得异常熟稔,他並未按铃,而是朝门角一个隱蔽的摄像头微微頷首。
几秒后,沉重的门栓“咔噠”一声轻响,门自行向內开启一条缝隙。
一名身著剪裁精良黑西服、耳掛透明通讯线的安保人员无声出现,体格精悍,眼神锐利如鹰。
他並未言语,只是以无可挑剔的姿態微微躬身,目光精准地落在路宽手中那张黑色邀请函上,验明真偽后侧身让开通路。
门內是一条短暂而压抑的甬道,灯光幽暗,墙壁覆著深色天鹅绒。
穿过它,视野豁然开朗,与纽约外部世界的冷清判若云泥,另一个世界的气息扑面而来——
冰冷乾燥的空气里,微妙地混合著昂贵雪茄的醇厚、陈年干邑的芬芳,以及一种……仿佛来自无数顶级香水交织后,又被体温烘焙出的、奢靡而挑逗的暖香。
“路,请先跟我上楼。”哈维仿佛回了家一样轻鬆隨適,隨即两人便在二楼露台处看到了下方,被改造成绝大舞池的淫靡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