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在黑暗中开始蔓延。
这种缓慢而持续的精神折磨,比任何肉体上的痛苦都要可怕千百倍。
而温暖的山洞,绑在床上的身体,被束缚的脑袋,都在提醒西尔文这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刑罚。
他开始意识到,对方要的不是赎金,而是彻底摧毁他的意志。
这种认知让他惊慌,让他愤怒,更让他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惧。
一想到自己可能要在这个永恒的滴答声中度过无数个日夜,西尔文就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恐惧。
「求求你————放过我————」绝望终于击垮了西尔文最后的尊严,泪水、鼻涕混着脸上的水渍流下,「我之前说的都是气话!我就是个该被碎尸万段的杂种,是个该被剁碎了喂狗的畜生!我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活该被扔进最肮脏的地牢让老鼠啃食————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假的,我什幺都答应————金币、领地,你要什幺我都给————只求你放过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啜泣。
在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未来的杜瓦尔男爵,只是一个被恐惧和绝望吞噬的可怜人。
就像在今年冬日的新木镇,同样被寒冷和绝望吞噬的可怜人。
滴答。
然而,滴水声依然在持续,什幺回应都没有。
就在他最终彻底崩溃,在床上泪水流干,声音嘶哑,只有眼神空洞麻木时,一个阴影缓缓地覆盖了他的身体。
那是个褐色的头发的中年男子,面容平平无奇,身高平平无奇,身材平平无奇。
唯一可以称得上特色的恐怕是那平静得可怕的双眼。
「现在,」墨菲的声音低沉,「你准备好听话了吗?」
西尔文空洞麻木的眼神终于亮起了一丝微弱的光芒,就像溺水之人看到了最后一根稻草。
什幺演技,什幺谈判,什幺威胁的话语都说不出,只是疯狂地点头:「我听!我什幺都听!」
墨菲解开水壶,用亚麻布擦去他脸上的水渍。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西尔文痛哭失声。
「记住这种感觉,」墨菲说,「如果你不想再体会的话,接下来我问什幺,你回答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