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总,我送你!”
“不用!”女人头都不回,只是摆了摆手,“你先把店里事情处理好!”
处理什么,那两件补坏的东西?
以前又不是没补坏过?
能搪塞的就搪塞,万一搪塞不过去,不过一件残器,象征性的赔一点就行。
正暗忖间,女人已经走到了楼梯口。突地,她停下脚步,又回过头:“冯总,你问问李师傅,他这只手是怎么断的,又是什么时候断的?”
冯世宗更迷茫了:还能是怎么断的?
自己亲自看着他摔下楼梯摔断的。
要说什么时候,好像是两个半月前,算一算,差不多都快好了。
看女人下了楼,冯世宗嘟嘟囔囔:不会是听他小崽子胡扯,信以为真了吧?
这也要怀疑一下?
透过窗户,看着女人出了大厅。司机先一步打开了门,女人上了后座。不知道是不是在看这边,冯世宗还谄笑着挥了挥手。
随后,他回过头,又愣了一下。
李建生脸色灰白,跟霜打的一般。
“不是……老李,你这什么情况?”
李建生蠕动着嘴唇,好久,又深深一叹:“老冯,那表壳上,足足十二层珐琅!”
十二层珐琅……咦,御器?
御器又怎么了,又不是没修过?
但突地,冯世宗一怔愣:不对,那是件生坑货?
他们不是不修生坑货,恰恰相反,修得还极多,差不多要占生意的一半。
因为只是修复,而非买卖,只是挣点手工费。就算事发,就算查到了头上,责任也不大。
但如果掘的是帝陵,你修一个试试?
别说修,哪怕是随便在路上碰到的老农,凑巧给盗墓的指了一下路,都得进去待三月……
冯世宗恍然大悟:老李这手,是故意断的?
联想一下刚刚,那贼小子看着他的手:李师傅,你这手,断了有一个来月了吧?
再回忆一下:刚摔下楼梯那两周,老李好像确实挺轻松。除了吊了个胳膊,再基本没什么反应。
但一个多月前,突然请了一周的假,回来后,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冯世宗越想越气:“你他妈连我都瞒!”
“好,我不瞒!”李建生咬着牙,“如果我告诉你,这是刚从帝陵里挖出来的,这活你敢不敢接?”
敢接个屁。
轻则关门倒闭,重则进去。
他悚然一惊:“哪一座?”
“不知道!”李建生木然摇头,“东西是康熙朝的,至于之后传给了谁,又埋进了谁的墓里,我看不出来。”
冯世宗突发奇想:“会不会是已经被盗过的那几座,比如康熙、乾隆、更或光绪、慈禧?老早之前就盗了出来,之后又埋到了哪?”
“你觉得可能吗?”李建生叹了口气,“你回忆一下,那女人催的有多急?”
冯世宗后知后觉。
以前,任丹华把东西送过来,再很少过问。基本什么时候补好,什么时候来取。
但这一件,她基本上隔两三天就问一下,隔上一周左右,还会亲自来看一眼。摆明是东西太重要,怕出了差错。
事关重大,不是皇帝墓里挖出来的,犯不着她这么重视。
但冯世宗想不通。
只是一眼,那小崽子就将怀表的来历断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甚至于更早之前,同样只是一眼,就将老李这胳膊是什么时候断的,又是怎么断的,也断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他妈怎么跟诸葛亮安了透视眼一样?
他更想不通的是,这小子有几个胆?
他咬住牙:“我们都不敢补,他敢补?”
李建生脸色阴沉:“不是强龙不过江!”
他眼力不算顶尖,但至少能看的出来,赵家的两兄弟对那小子是真尊敬,还是假尊敬。
拜师什么只是个由头,十有八九是赵家兄弟重金请来顶门立户的高手,想在京城闯闯名头。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
暗暗转念,李建生双眼一眯:“以后任丹华的生意,估计得黄!”
这还用得着说?
哪有光想赚钱,却一点风险都不担的道理?
但问题是,有些钱你有命赚,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