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征收工作难度大:窑址完全与村庄重迭,地块零碎狭小,光是现有的入户调查,登记的地块就有三百多处。”
“二是地形复杂,发掘难度大。”
林思成暗暗点头:确实有这两方面的因素。
直到 ,并推动成立联合考古队,提供政策支持和资金保障。
即便如此,考古队刚进村,就和村民干了好几仗。
其次,因为技术限制,考古条件不成熟:即便到 、复旦,并寻求国家文物局支持,才首次展开发掘。
除过这两点,最主要的原因,是缺乏关键性推动因素。
说直白点,当地不了解,也没意识到霍州窑在历史中的作用和影响力:
在元代,霍州窑是全国唯一的细白瓷生产中心。同时,还是金、元两代的贡窑。
所以, ……
等科长介绍完,要了几顶安全帽,几个人挨个进去看了一下。
其它人只是走马观,但林思成足足看了半个小时。
从火膛,到窑室,到烟道,再到窑屋。
即便早有预料,但林思成还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属明代晚期,结构有所变化,但他格外笃定:这座窑炉,与河津固镇宋窑一脉相承。
看完后,已是下午五点多,县宾馆安排了晚宴。
借口第二天还要到其它地方考察,都没怎么喝酒,大概八点,宴席结束。
天还不怎么黑,林思成把所有人召集到陈道清的套房。
踏进门,赵修能和商妍又愣了一下:好多箱子。
大的小的,方的长的,摆满了客厅。
“这些都是这些年,县文化部门从陈村遗址收集到的。有些直接是从遗址里捡的,有的则是村民主动上交。
而这两箱白瓷,则是这几天来,文物局和镇政府从陈村村民手中有偿征集来的,麻烦陈总!”
“林老师你客气!”陈道清谦虚的笑了笑,“镇领导称,因为时间仓促,好多村民还不知道消息,所以暂时就收到了这么多。
完整器有多少不好说,瓷片肯定还有,如果后面还需要的话,他们再征集……”
“肯定要,而且是越多越好,谢谢陈总!”
感谢了一句,林思成一口接一口的开箱子。
赵修能和商妍往前一凑,起初,两人并没有在意。
因为前几口,全是粗白瓷。
胎体厚重,胎质较为坚硬,黑色杂质斑点随处可见,一看就知道瓷泥淘洗不精。
施了化妆土,虽薄却不均匀,颜色要么偏黄,要么透青。质量和品相比中午看过的介休窑稍好点,但也好的有限。
仔细瞅了瞅,赵修能拿起一片碗底:“包浆不厚,氧化程度比较浅,像是明代中晚期?”
林思成竖了个大拇指:论鉴瓷,赵师兄的功力还是相当深厚的。
而后,他又打开两口,赵修能眯了眯眼睛:白地绘黑,绘赭红彩?
再看最后两片:白瓷珍珠地划?
如果依旧是明瓷,那当然不稀奇,稍大点的民窑都能烧的出来。但看这两片的氧化程度,十有八九是金元时期。
金代的白瓷珍珠地刻,就赵修能知道的,之前就只有定窑烧过。如今又多了一处,河津窑。
至于元代,压根就没烧过这玩意,之前没有任何发现,直到林思成勘测出古垛遗址。
关键的是,无论是装饰、刻工、绘彩,这两片与永济古城捡到的那些瓷片都非常的像。
正准备问,林思成又打了一口。只是一眼,赵修能的眼睛猛往外突:
厚圆唇、斜直壁、深腹、碗底积釉……这难道不是玉壁底碗?
特别是完好的那只,无论造型、胎质、胎色,与水总工那只碗压根没区别。
无非就是水总工的那只烧成了,箱子里的这一只烧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