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开沟里……哪有那么夸张?
脑袋好像短了路,叶安宁顺手给了她一拳。
打完才发觉,两人认识这么久,从来没有过这么随意的动作。
不管是解安全带,还是打闹。
甚至于,相对随意的话都没说过几句。不管什么时候,林思成都礼貌的不得了……
叶安宁低着头下车,坐到了副驾驶,她又反应过来:林思成喊都敢喊,我有什么不敢答应的?
他就是故意堵自己的嘴。
越想越是懊恼,叶安宁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她发现,自己所谓的高智商,高情商,在林思成面面压根就用不出来半点。
就像是,三岁的小孩站在大人面前……
车厢里的气氛渐渐旖旎,但不凑巧,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两声。
一看是“爷爷”,叶安宁拿起来按开免提。
里面传出林长青的声音:“起了没有?”
“起了,准备去老师家!”
“这么早?”林长青顿了一下,“我还想着时间还早,想让你过来看几件东西?”
“啊?”林思成怔了一下,“东西很怪?”
“确实有点,有两件牙器,但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牙……还有一块刻字的铜牌,像是令牌,但不知道是契丹文、金文,还是西夏文……”
咦,这倒是稀奇了?
爷爷都不能确定的东西,看来确实是稀奇东西。
林思成又看了看:十点半?
如果只是看一眼,应该能来得及。
“爷爷,远不远?”
“就咱们小区门外面的茶楼上!”
不就是旁边?
那肯定来得及。
林思成顺手一打方向盘:“去看一眼!”
叶安宁轻轻的嗯了一声。
……
三层的茶楼,装修的古色古香。
提前交待过,服务员等在门口,把他们带了上去。
包间很大,旁边摆着一台麻将桌,中间是一座巨大的根雕茶台,除过林长青,两边林林总总还坐着五六位。
瞅了一下,林长青眼睛一亮:他不知道叶安宁和林思成在一块,不然电话都不会给林思成打。
叶安宁极乖巧,恭恭敬敬的问好:“爷爷好!”
“好好……你放心,林思成很快!”
林长青笑咪咪的点头,“来,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西京博物院征集部的陶主任,这几位是他朋友……”
林思成怔了一下。
西京博物院去年五月才开馆,也就将将半年,就找爷爷来鉴定东西?
倒非人家东西不多,也绝非爷爷水平不够,而是术业有专攻:鉴也是鉴瓷器。
这几位,拿的却是牙器和铜牌?
但只是狐疑了一下,林思成也没多想,点了点头,问了声好。
男男女女六位,好像都挺新奇,眼神齐唰唰的往他脸上瞄。
早都被人盯习惯了,林思成也不在意,坐了下来,叶安宁安安静静坐在旁边。
茶台上放着三件器物,一块翡翠色的牙牌,一串牙白手链,还有一块鸡蛋大小的铜牌。
林思成先拿起绿牙牌:确实是牙器,乍一看,有点像是染色的象牙。但纹理要比象牙更粗一点。
骨质间呈现出脑状的纹,但不规则,左一团,右一块,零零碎碎,错综杂乱。
密度很高,明显要比象牙沉,材质也很细密。盘玩的时间也不短,握在手里,有一种如璞玉的质感。
大致看了两眼,林思成放下牙牌,又看了看林长青。
林长青示意了一下:“你尽管说!”
“好!”林思成点点头,“材质是对的,海象牙。清代称虬角,大致清中晚期,因进口象牙极缺,内务府临时寻找的代替品……
又因纹理过粗,质地过密,纹团而乱,不如真象牙精致。且不如翡翠色正,又不如青玉温润,内务府造的不多,算是冷门文玩中的冷门文玩……
但正因为冷门,所以市面上的假货极多……多为牛马等大骨用强酸染色……”
“这一件材质倒是对,刻法也对,包括浸色,也严格按照清代内务府的七浸、七晒、三蒸的染色方法。用的也是蓝靛、茜草、苏木等纯天然颜料……但年代不对,我说直白点:做过旧,但手法过轻……”
林思成摸了摸,又放鼻子底下闻了闻:“割下来之后,最多不超过十年!”
一群人怔然无言。
陶馆长确实是真馆长,人是王泽玉亲自出面请的,三件东西也是他带过来的。
为免过早就露了馅,来之前还特地给他们讲解了一下:东西是去年的时候,馆长海外拍回来的,说是外流文物,准备当做博物院开馆后的馆藏之一。但拿到京城做了检测,才知道打了眼。
海象牙倒是真象牙,工序也对,但年代不对:停止生物供血不足八年。
可不就是林思成说的,割下来最多不超十年?
他们也想过,林长青声名在外,林思成从小濡目染,鉴定水平应该不差。但没想到,会这么高,还这么快?
想想刚才的林长青,就这一件,看了快一个小时。而林思成,可能就用了三分钟。
但只是惊讶了一下,他们的最终目的,又不是真来找林思成鉴定东西的?
暗暗思忖,王泽玉使了个眼色,田局长又拿起第二二件,也就是那件手串,双手递了过来:“林老师,你再给掌掌眼!”
林长青怔了一下,林思成也怔了一下:林老师?
这么称呼他的人不是没有,但基本都是打过好多次交道,对他已经相当了解。
如赵修能父子,比如市局鉴证中心,比如市文物局、省文考所。
但第一面就叫老师,态度还这么恭敬?
下意识的,林思成眯住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