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干嘛,开会,更或是谈判?
从王市长以下,精神顿然一振。
有的谈就好,就怕是没得谈……
但随即,王齐志提起笔记本上了台。
“因为时间太紧,准备的不太充分,还请各位见谅……”
说着,王齐志打开电脑,插上移动硬盘,“同时,也欢迎各位领导和老师指正……”
说着,他一点键盘,大屏幕上显出图像。
考察团上下都愣住了:我们说是来考察学习,但也只是名义而已。你们明知道我们来干嘛,结果倒好,真让我们学习?
总不会是真像刘东干的那样,一直钓着你,直到把你的所有的耐心全耗完。
正狐疑着,录像开始播放,好像在一间实验室,林思成穿着白大褂,眼前的操作台上摆着一只搪瓷盆。
很旧,也很破,好多地方都掉了瓷,乍一看,就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一样。
“九月中旬,林思成古陶瓷工作室成立,因为资金问题,当时设备还未到位。所以比较专业的文物修复,只能借用学校的研究室和实验室……这一件清代雍正珐琅葵口盘,就是在商教授的瓷陶实验室修复的……”
王齐志按开屏幕,画面开始播放。
“底釉:天然矿料……氧化剂……要点:炉温 ,研磨至 ……”
“着色釉,一,深绿,温度 ……二,浅粉……三,金黄……四、绛红……五、亮银……”
林思成站在台上,不疾不徐的安排,两个研助有条不紊。
台下,,站着这会儿正讲解的王齐志、并在铜川见过的商妍,以及好几位研究生。
随后,准备工作结束,林思成开始补盆底的铜胎:构图、纹样、掐制、粘附、烧焊、修正……
好多人都看的半懂不懂,比如宋副局长,比如田局长,以及王副市长。
被临时邀请,担任此次考察团副团长,tc市博物馆的许馆长小声介绍:“这是铜胎掐丝珐琅,发明于明朝景泰年间,又称景泰蓝……清明两代,都为宫廷御器……”
王副市长怔了一下:“铜胎珐琅,不就是铜器?”
“确实是铜器,对瓷器修复师而言,绝对属于跨行……但这位林……林老师的掐丝技术水平,好像很高……”
刚说到一半,许馆长猛的怔住:王齐志按了一下快进,屏幕中,林思成开始点蓝。
填釉,入炉,烧成,降温,出炉……之前补好的掐丝当中多了一些蓝釉。
乍一看,很平常:用铜丝把缺损的部位补齐,再涂釉,再复烧。
但问题是,这是珐琅。
从汉到清,瓷器每朝都烧,除藏、蒙两省,基本每个省份都有窑口。
会烧的工匠多,会补、会修复的匠人也不少,留下来的文献资料同样不少。
但珐琅,就烧了明清两朝,而且只有御器厂一家在烧。
不但存在时间极短,而且只局限于京城,所以既便在宫廷御器中,这东西也算是冷门中的冷门。
所以之前,许馆长还以为林思成掐好后,会用染色树脂固定。
压根就没想过,林思成竟然会点蓝?
而且是一遍一遍,反反复复,点了六次?
他睁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讲解。
也不止是许馆长,还有杜副所长,孟所长。
他们是工业局下属的瓷研所没错,但这是因为耀州瓷已工业化量产,现阶段及以后的研究重点是技术创新和新产品研发。
但根底上,他们最早研究的还是古瓷。不说有多懂,至少有基本的文物常识。
修复瓷器的会点蓝,给人的感觉就像杀猪的会开飞机……关键的是,六点六烧:前后六次的色系融合,以及最后的呈色……给专业的画师,能不能一次都不改,最后却能有如此鲜活、明艳,却又和谐的呈色?
所以,林思成高的何止是掐丝水平?这手手艺,进故宫都绰绰有余……
考察团恍然大悟:哪有什么钓味口,人家这是上来就放大招。
意思很简单:被你们近似于用下作的手段戏弄的林思成,到底是不是你们所以为的不学无术,混资历的关系户?
以及被你们视若珍宝,严防死守的所谓的核心技术,到底值不值得我们偷?
扪心自问:铜胎珐琅毕竟是御器,从技术水平、工艺水平,以及难度而言,确实好像比耀州瓷要高那么一点点……
一群人面面相觑,又心思各异。
但王齐志哪会管他们想什么,继续播录像。
依旧是实验室,不过从商研的实验室换到了王齐志的实验室,其间,也曾换到过新填了部份设备的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