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帐幕里一声声惨叫,这些人焦急万分。
时不时有活下来的,外头守着的保义军们就高兴大吼,虽然这些人多半得落下残疾,但至少保下来一条命了。
而且军中的福利很好,这些人就是伤残退伍后,不仅有丰厚的抚恤,还能分配到地方带武事,也算是后半辈子有保障了。
但偶尔也有一些没救过来的,消息传到外面,人人心中沉重,一些和死者要好的袍泽们也掩面而泣。
其中有个人此刻就捂着脸,嚎哭:「八郎才生了个儿,日子见着好起来了,怎幺就去了呢!怎幺就去了呢!」
所有人心头沉默了,一些相熟的拍了拍他,安慰道:「八郎去下面享福去了,葬都葬在风水宝地上,他的儿子咱们什的兄弟们养,让他长大了接他父亲的班。」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实际上的好话,晓得兄弟下去不会吃苦,后人有袍泽兄弟们照料着,那也能瞑目了。
这就是军中的袍泽兄弟情。
这些人吃一起,住一起,训练在一起,一个什的兄弟们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和自家婆娘在一起都久。
而这些兄弟们又一并上战场,在生死之地奋战,同生共死,这是何等的情谊?
就这样,那名确定战死的保义军骑士的名籍牌被扯了下来,放在了一个专门的案几上。
稍后就会有计吏的人来核查这些名籍牌,确定他的籍贯和所属部队。
在他的部队军籍上,有此人更加详细的信息。
而他的抚恤和恩荫就将按着这些信息送到他的家乡,交给他的妻儿。
保义军骑士的伤亡实际并不大,最多的伤亡数字也是来自于刘知俊所带领的二百多骑。
虽然有数十名骑士前后中箭落马,但得益于坚固的大铠,这些人中真正战死的也就是十余人。
再加上其他轻重伤的,此战伤亡拢共不过三四十人。
这幺点人,舒州的丁壮们第一时间就按照军衣的颜色将保义军的伤员给运走了。
之后,赵怀安再次下令,草军的也要救,这些丁壮们才开始不情不愿的搬运着草军伤员。
这十日的围城战中,草军并没有全力攻城,所以舒州兵的伤亡大概在八九百人左右。
所以被征发出城的七八千舒州丁壮自然不会各个都和那些战死的子弟有关系,但他们的情感却是一致的。
那就是他们本身在城里好好过着日子,每个人都有自己事要做,自己的生活要过,然后这些外乡的草军就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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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些舒州工壮们能对这些草军伤员有好脸色?
不过这会不晓得哪个坏种建议的,那些保义军的骑士竟然开始在战场上跑马吆喝,喊着要对草军一视同仁。
这话听的那些舒州丁壮们直撇嘴,但说到底,这仗也是人家打的,没准人家保义军要把这些草军卖个好价钱呢?
他们一些朋友、亲戚有从过军的,也多少听过官军惯会卖这些俘虏,而且听说价格还很便宜。
于是一些舒州壮丁们也动了心思了,用他们在战场上偷偷摸摸抠下的钱,然后买一个草军俘虏回家做活,那他们也能翻身做老爷了。
美事啊!
这念头一这幺转变,舒州丁壮们还真就开始轻手轻脚了,毕竟谁不心疼自家的物件。
在保义军、草军的伤员得到先后的救援后,大部分的舒州丁壮实际上在干打扫战场的活,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回收战场上的武器。
这些活主要是保义军的骑士们带着他们做,其中优先回收完好的弓、弩、枪、刀,检查弓弦是否断裂、步槊头是否弯折。
完好的就放在一个大车上,后面等保义军的主力抵达舒州后,会有专门的人来保养这些武器,使这批物资能满足列装的要求。
而至于破损的,如断弓、卷刃刀,也会被集中堆放,保义军后面会以市面价格雇佣舒州城内的铁匠们帮忙熔锻这些武器,帮忙修复破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