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当令书送到周公山时,贩私盐出身的张崇打发完庐州过来的信使后,就將一眾党徒喊了过来。
当著一眾豪杰的面,张崇狞一笑,將令书丟在地上,狂笑:
“这赵怀安当自己是谁?不知天高地厚!他真以为,凭著一个节度使的名头,就能嚇住咱们?”
张崇的声音在周公山的木寨厅中迴荡,厅下,数十名祖胸露怀、身上刺龙画虎的头目们,闻言也跟著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气氛瞬间变得暴戾起来。
此时一名断髮的头目率先拍著案几,大吼:
“张魁说的对,咱们兄弟在周公山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凭什么要去听他一个毛头小子的號令!”
“就是!”
另一个满脸横肉的,穿著女人衣服的胖大头目也跟著起鬨:
“这赵怀安一个寿州人,跑到咱们庐州囂张跋扈,他要是和那个郑老儿一般游山玩水,咱们也就当他无所谓了,现在敢对咱们指手画脚,还想让咱们去庐州听调!他是想屁吃!”
周公山上的好汉全是一些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哪个不是该凌迟的重犯?不是遇到姓郑的这个中隱官,但凡是个正常的刺史,也断断容不得这样的贼穴。
可偏偏这世道,正常的刺史已经不多了,这才使得彼辈如此强梁跋扈。
这边一眾好汉叫囂,那边张崇是满脸笑意,他压了压手,示意眾人安静下来。
隨后,一双鹰隼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的狂笑渐渐收敛,最后说道:
“兄弟们,你们说的都对。”
“这赵怀安一脱裤子,我就晓得他要局什么屎!”
“这次喊咱们兄弟们过去,要不就是想要收编咱们,要么就是想除掉我们!”
“但是,你们只看到了其一,却没看到其二。”
说完,他从横床上站起身,走到大厅中央,捡起地上那封被他丟弃的令书,在指尖轻轻弹了弹。
“这赵怀安,的確是个狠角色,这一点,我们不得不认。他能从一个无名小卒,几年间混到节度使的位置,靠的绝不仅仅是运气。但是”
“他再狠,现在也是一条进了我们庐州地界的过江龙。是龙,他就得盘著!”
“你们想过没有,他为什么只带了六百人就敢进庐州城?他凭什么敢这么托大?因为他以为,凭著他“阵斩王仙芝”的威名,凭著一个节度使的空头名號,就能把我们这些在刀口上舔血的汉子给嚇住!”
此时,张崇的嘴角,笑意越发残忍,他大吼:
“可他太小看我们庐州的好汉了!”
说完,张崇的眼睛闪烁疯狂:
“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如今天下大乱,同样是盐梟出身的王仙芝、黄巢他们,如今已是手握十余万,杀得中原天翻地覆,而且现在就在往我们这边杀!”
“人家中原的盐梟能做得好大的事,咱们淮西的盐梟就差事了?这一次,咱们不仅是出口恶气那么简单,这庐州城,也该轮到咱们兄弟们做主了!”
听到这话,几个大的头目相互看了看,最后鼓动一人去问。
此人精悍,肌肉壮硕,露出的手臂全是汗毛,毫无疑问,只一只手就能摁住一头壮硕的肥猪。
而这人不是別人,正是因为赵怀安回乡復仇而不得不亡奔江湖的寿州豪强王绪。
这王绪以前和贩卖私盐的张崇有私交,所以就带著宾客、徒隶还有门徒跑到周公山来投奔,因其勇猛狠辣,很快也做了一名大头目。
但到底是外来户,所以几个人一个眼神交流,就推著王绪来问。
王绪对赵怀安心中本就有恨,但也晓得和人家保义军一比,他们周公山的这些好汉就是一群臭鱼烂虾,他不晓得这个张崇哪里来的自信,敢去夺庐州城。
於是,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魁,你说咱们怎么弄?”
张崇看了一眼王绪,笑道:
“老王,你和那赵怀安有仇,这一次老兄我啊,就替你报这个仇!”
“至於如何做?”
看著一群叫的手下,张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