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怀安不说话,高饼以为他不服气,便再次教育道:
“赵大,你也不要怨,这就是时命,你来得晚,自然就分的少。你现在年轻,觉得这亏了,但等你如我这般岁数,你就晓得,你这是挣了。因为再后来者,將会更难!”
“不这样受限,你我这些人哪有保障?这朝廷哪有和睦?”
赵怀安听了这番话后,內心腹誹,这真是上了楼就抽梯子是吧,根本不给后人机会啊!
这帮长安老登!是真的坏!
怪不得大唐也二百多年了,最后还是翻来覆去这几个姓。
那边高驛继续说道:
“赵大,这修路铺桥,引水灌溉,造林修园自不用多说了。你还要多结交文土,多在別业举办酒会,尤其是每年来长安科举的这些人都要多接触。”
“这些人虽然百个不能有一人中举,但这些人却可以装点你的別业,让你出名,其中但凡有一人中举了,你也算是为家族结份人脉了。”
“以后隨著你权势越来越高,你这酒会的规格自然也越来越高,到时候谈笑全是青紫,你家族自不怕无机会。”
“而且这別业对你来说也是个保障,以后你退仕了,也能住在那,到时候含怡弄孙,再与朝廷公卿旧寮、文人雅士诗酒宴乐,这辈子就值了!”
赵怀安听了这番话,才晓得为何老高纯纯武夫,却那么爱写诗了!而且水平还贼高。
毫不夸张来说,老高是自己遇到的武人中,写诗造谐最高的!
赵怀安那边频频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那高也讲发出性子了。
这些话他也就只会给现在的赵大讲了,甚至在西川时的赵大,他也不会多说一句,因为那会赵大也就看出个潜力,真正能不能起势,谁都不知道。
说这样东西,对那会的赵大来说,毫无意义。
但现在的赵大不同了,此刻在高眼里,赵大就是年轻时的自己。尤其是晓得赵大还在陛下面前打了一出好马球,心里就更加认同了。
因为高当年刚进长安社交圈的时候,也是靠著一桿好马球,名声鹊起的。
同样的爱好,同样边功起家,同样能征善战,这如何不让高驛这个老前辈爱护喜欢?
所以当赵怀安说自己对买別业不上心时,他就意识到,赵大底层上来的,虽然权力有了,但脑子还没跟上,还是当年在军中的那样土锤。
如此一番,反倒是让高起了长辈之心,开始真真心心教赵大如何经营一个长安家族了。
见赵大频频点头,孺子可教,高抚著白的长髯,笑道:
“而且你现在这產业只是叫別墅,以后发展起来了,那就是庄园。到时候庄园本身的產出也是一笔不菲的资粮,能让你的家族自给自足,不完全依赖俸禄。”
“咱们士大夫之族,虽然要忠君报国,但心中也要有准绳,不能圣上说什么就是什么,那臣节何在?但如果一切衣食来源都靠朝廷薪俸,就就再直臣也直不起来,毕竟把你一开革,你连吃饭都成问题,如此还谈什么臣节?”
“所以庄园啊!对於咱们这些士大夫来说,就是臣节的保障!不可不重视。”
“还有一点,是咱们武人需要的。那就是庄园才能养人,养武士。”
“你赵大往后也是走將门路线,那一些东西你就要准备起来。“
“除了把你的经验战例编写成册留给后世子孙研读,还需要券养家族武士,这样子弟到军中,
可以直接带著武士部曲,这样才能掌控部队。”
“此外,无论是舞刀弄剑,还是演练兵杀,都需要地方,总不能在长安城內搞吧,人家还以为你要造反呢!所以必须要有自己的庄园別业!此为將门立身之本啊!”
赵怀安將这些听完后,不得不说,此刻的老高真的特別慈爱,真是將自己当子侄教,但在他看来这都要成屠龙术了。
为何?他歷史是差,可也没差到黄巢最后打进长安城,他能不晓得。
正如那句:
“长安寂寂今何有?废市荒街麦苗秀。采樵矿尽杏园,修寨诛残御沟柳。华轩绣轂皆销散,
甲第朱门无一半。含元殿上狐兔行,萼楼前荆棘满。昔时繁盛皆埋没,举目淒凉无故物。內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我的老高啊,这时代就要变啦!谁以后还会挤破头来长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