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美人卸甲

说完,杨復光望向赵怀安,担忧道:

“大郎,草军这是直奔中都了?难道,草军真的要成了气候了吗?”

赵怀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给杨復光解释道:

“从草军的態势来看,的確是向中都去的,而朝廷诸公也是做此判断,但从兵法来看,此时的草军毫无补给,完全不具备攻破东都的实力。而且在东都附近,忠武军在侧,如果草军真的顿兵东都,反而会被咱们困在洛阳穀地。”

“所以如果草军真的打东都,那草军实际上反而不足为虑了。”

见杨復光点头,赵怀安又说道:

“怕就怕的是,他们打东都是假,是为了调动我军部属,到时候忠武,义成、山南诸兵疲奔东都,他们再调转南下,直下唐、邓,继而进入荆囊鄂等膏腴之地,那才是厉害。”

“而如果草军真有这样的战术,那就说明草军是真的成了气候了,到时候这些草军怕要比当年的安史叛军还要为祸更烈。”

这话说的杨復光愣住了,在他的心中,草军依旧还是那支在中原被他,哦,是被保义军杀得丟盔弃甲的杂兵,就是白捡的军功。

可现在赵怀安却將这个说的这么严重,比安史之乱还甚?安史之乱都差点要了朝庭的命,要不是一眾忠臣名將报国尽忠,大唐一百年前就亡了。

这些草军能比得上当年幽州四镇的精锐?这赵大也学会了纵横家的手段了,夸大其实。

所以杨復光怀疑地看向赵怀安,问道:

“大郎是不是有点言过其实?草军能比得上安史乱军的精锐?”

赵怀安摇头,然后一句话把杨復光干沉默了:

“当年安史之乱只乱河北、两京,南方犹存,所以可续朝廷钱粮。而现在草军一旦从荆襄鄂进入淮南,试问南方还能保存吗?南方亡,天下亡。”

杨復光不说话了。

他知道赵怀安说得是对的,即便赵怀安说这个话也是有自己的目的。

很显然,一旦草军从襄鄂地区进攻淮南,那赵怀安所在的光州就是抵抗的第一线,如此情况下,朝中谁会愿意去光州?甚至原先自己兄长看中的光州的產业也成了鸡肋。

但即便如此,杨復光还是得和赵怀安实话实说:

“你和陛下要求回家乡当节度使,寿、光、庐三州观察使这个位置,你觉得如何?”

赵怀安不说话,杨復光以为赵怀安嫌小,便解释道:

“大郎,你也需要理解朝廷,陛下年幼,有些事情不懂,所以什么许诺都行。但我们做臣子的却不能不为陛下著想。你家乡的节度使,只有一个,那就是淮南节度使。”

“而淮南节度使已是天下第一藩了,非勛戚元老不能为,你做了这个位置,且不说藩下诸州如何会服?就说以后你怎么升?锐意进取是好事,可过犹不及。”

“卦象中有云,飞龙在天。就是飞得太高了,那下面就要步步向下。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就是这个道理。”

最后,杨復光认真地看向赵怀安,说道:

“大郎,要是你还认我这个大兄,就听大兄这句劝,大兄不会害你的。”

对於最后这句话,赵怀安不大信的。

但前面那句“月满则亏”却是对的。此时的赵怀安要是做了淮南节度使,那就是德不配位。

淮南有八州之地,赵怀安认识几个刺史?在哪几个州有声望?没有下面人的支持,他赵怀安就是做了淮南节度使也是有名无实,更不用说成了別人的眼中钉。

而相反,杨復光提议,只选寿、光、庐三州观察使,不仅有先例,而且都是赵怀安影响辐射到的,以他在光州的底蕴,如真拿下寿州和庐州,还是可以吃得下的。

再多,不仅兵马不够,他核心元从也不够。

想了想,赵怀安內心实已满意,但赵怀安还是沉默许久,让杨復光几次欲言又止,但还是不敢打断赵怀安的思绪。

老杨这样的,就该熬一熬他,不然他不晓得谁才是那个“不求人”!

见火候差不多了,赵怀安伸出手指,对杨復光道:

“老杨,我就一点,观察使我不做,说好是节度使,那就是节度使。陛下金口玉言,这个没得商量。”

此时杨復光还要说话,赵怀安直接打断了,哼道:

“老杨,咱赵大是实诚,但也是有脾气的,而且脾气还不小。不该我的,我这人不伸手,但该是我的,谁要是不给咱,还想在咱老赵碗里再留一勺的,那就不要怪赵大脾气差了!。”

“保义军节度使!三州地,寿、光、庐!这个我能接受,但也是我的底线了。大兄,我不是一个人,我后面也有一帮兄弟们呢,和我一起出生入死,谁不想被人呼一句“使君”?所以啊,你也不要为难我了,这个事,没得商量的。”

那边赵怀安一连串说完,杨復光后背的汗都冒出来了,他晓得自己大兄的不怀好意,此刻在由赵怀安说的这番话一照应,心里更虚了。

看著赵怀安殷殷切切的眼神,杨復光想了很多,但最后到底是把头点了下来。

赵怀安笑了,隨后和杨復光又说了几句,问长安哪里有好玩的,他估计后面再次出征的时间也快了,局势都这样了,以后长安啊,还能不能有现在的热闹都不晓得了。

隨后小使便引著赵怀安出去了,留下心情复杂的杨復光,一人在那里发呆。

因为宫禁制度,此刻留宴的人大部分都被安排到了客省的值宿房,小使这会就拎著个灯笼往带著赵怀安往那边走。

夜晚的大明宫毫无白日的煌煌,那一排排隱入黑夜中的宫墙、飞檐,透著阴森恐怖。

风灌在巷道內,呼啸而过,赵怀安似乎看到黑处好像站了个人,嚇了一大跳。

可再细看,却发现竟然是之前服侍自己旁边的那个宫,心中一动,再看前头的小宦官还在走,似乎並没有发现到,便沉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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