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使君,这边请求。”
赵怀安立马收回目光,然后跟著这个小宦官从廊下转到了偏厢房內,那边已经有准备好的官袍,六七个小宦官已经站在了那里。
他一进来,就有个年长一点的宦官过来,笑道:
“赵使君,杨枢密让奴婢们给使君换衣。”
听到杨枢密,赵怀安就晓得是他从来没见过面的杨復恭的安排,点了点头,问道:
“杨公呢?”
这宦官很机灵,晓得赵怀安问的是小杨老公,於是解释道:
“小杨老公已经到了左厢,准备入殿。”
不用说,赵怀安还没资格和杨復光一起进太极殿,明显要在这里等著召见。
他也没纠结这个,接下仪刀后,便让诸宦官给自已卸甲、除衣,甚至在这些人面前直接换上新的官袍。
因为赵怀安自己穿的平角內裤,倒不在乎这个,可那些宦官们看著赵怀安浑身如同铁铸一般的身材,浓烈的阳刚之气扑面而来,全部低下了头。
当赵怀安换好浅緋色圆领窄袍袖,腰繫著吞兽束金带,胸前飞鹰图纹,头带黑色纱罗硬脚噗头,脚蹬乌皮六合靴,一个大唐纠纠武人就出现在群宦的眼中。
即便礼仪有规,但那个老宦官还是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赵使君,真是虎威,多少年没有见过这般雄昂的气魄了。”
赵怀安看著这老宦官的岁数,笑道:
“哦,这就是还有了?公公之前见过哪位?”
老宦官笑道:
“三十年前,高高使相就如这一般,姿雄壮丽。”
赵怀安了一下,笑道:
“没想到我赵大还能有这样的气魄,能和高使相当年一般,有幸,有幸,哈哈。”
此时,那边已经有两个小宦官已经拎著点燃沉香的铜球笼开支在赵怀安身边过香,这是上朝的礼仪,要先薰香。
实际上,赵怀安也就是在这里换了衣服了,这一次也只是常朝,不然他连靴子都不准穿进来的,要换上专门的麻鞋,保持殿內的乾净。
赵怀安不晓得宦官们用的什么香,但闻著的確提神醒脑,最重要的,的確香。
本来他从城外一路骑马入宫,又穿著明光大鎧,出了不少汗,虽然没太大的汗臭味,但被这香一熏后,整个人的確闻著清爽。
见这宦官像是个好说话的,赵怀安笑著问问道:
“不知道老公如何称呼。”
这老宦官客气笑道:
“回赵使君,奴婢是內侍省的內常侍周敬荣,不晓得赵使君有什么想问的呢。”
周敬荣这些资歷深的老官官们不晓得接触了多少如赵怀安这样第一次进京的,不要太晓得这些外地刺史最关心的就是朝堂上的事。
一般来说,他都是理都不会搭理的,可这位赵使君不同,他们都是宫里的人,对现在的局势非常了解,知道这一次常会几乎就是围绕著眼前之人。
更不用说他和小杨老公那人尽皆知的关係,所以周敬荣和善微笑,必知无不尽。
宦官们的態度,实际上就是一个明確的政治信號。
此时赵怀安心中有了点底气,先问了个不太敏感的:
“我看廊房下站了不少人,离大殿那么远,听得到里面在討论什么吗?”
这周敬荣抿嘴一笑,对眼前的赵怀安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隨后笑著解释:
“这一次是常朝,所以来的都是在京五品以上的职事官,別看五品在外面已经是刺史了,但在长安,光五品以上的文官就就有一千多人,武官又是一千多人。”
“这么多人,就算太极殿再大也不过容纳一半人就不错了,剩下的都要按照文东武西、品阶高低依次站在廊下。”
“这还是常朝,要是大朝的话,在京九品以上的官员要全部到场,到时候大部分人都要站在台下的天街两侧。”
“至於太极殿內討论什么,又和这些人有什么关係呢?”
赵怀安碰了碰鼻子,感觉有被內涵到,毕竟自己本官的刺史,也就是五品。
所以按照常理,咱赵大面圣,別说看到圣上的脸了,就是他的声音都听不到。
哎,果然是帝都,就是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