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有驮夫把头在那惊慌大喊,他们驮运的这些物资,有任何的折损,他们十条命都不够赔。
而赵怀安也听到自家营地有人在大喊,那是赵六的声音:
“快快快,把马既棚的乾草都推进去,其他都不要管,把马看好。”
接著是越来越密集的雷霆,暴雨声遮盖了天地。
赵六掀开大帐,外面的水汽混著泥土一下子灌了进来。
赵六浑身湿漉漉的,对赵怀安喊道:
“大郎,那些转运吏说这种大雨是要涨水的,咱们扎营的地方太低了,要儘快將营地移动到高处啊!”
赵怀安点了点头,对赵六道:
“你让王进组织人手,咱们往山台地那边换。”
赵六点头,就要回去,忽然被赵怀安喊住了。
“赵六,后悔跟我吗?”
赵六愣了一下,回头望著赵怀安,笑了:
“大郎,在遇到你之前,別人喊我“吹丧的”,现在大伙叫我『六耶”,跟你我从来没后悔过接著赵六看著赵怀安,认真道“大郎,我不晓得你担心什么,但我赵六永远跟在你后头!再不行,咱们再从死人堆里爬一次嘛!我还觉得咱们在山里逃难的那些日子,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
赵怀安笑了,骂了一句:
“我才不乐意和你钻山呢!以后记得洗手!”
赵六张了张手,然后对赵怀安露齿一笑,接著就出去。
“回来!”
赵六再次被叫住了,然后赵怀安就走了过来,给他披了一件蓑衣,骂道:
“这雨大得厉害,让兄弟们先把战马转移,其他的就放在这了。”
赵六点了点头,裹著蓑衣再一次钻入了雨幕。
在那里,王进、豆胖子等人正將一匹匹战马掛著稻草,拼命往不远处的台地转移。
看到这,赵怀安哈哈一笑,脱掉了衣服,只穿了件自製的平底短裤,就衝进了雨幕。
隨著一阵阵马嘶声,所有保义军哈哈大笑,將衣服脱光,就这样骑著穿好雨布的战马,在暴雨中向著不远处的塬地衝去。
在那里,一批民夫正在加紧搭建著芦棚,作为保义军战马的临时马。
风雨中,歌声嘹亮:
“竹杖芒鞋轻胜马!”
“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大郎,你这好不应景,咱们不是骑著马吗?”
“闭嘴!这叫文学!”
“哈哈!”
於是,第二日,赵怀安感冒了,浑身无力,脑昏鼻子堵。
躺在新的营地內,赵怀安刚喝完一碗薑汤,正要那唉声嘆气,忽然外面传来熟悉的笑声。
然后就见到赵六、豆胖子、张龟年笑著陪著一文士走了进来。
而其人一进来,就对裹著被子的赵怀安笑道:
“怎么,老朋友来了,一点不高兴呢?”
赵怀安一下子就从榻上跳起,连鞋子都没穿,就跑过来抱著这人,哈哈大笑:
“老裴,你怎么来了?来来来,坐坐坐!上茶!上好茶!”
原来此人正是高驛的掌书记裴!
一下子,赵怀安的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