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啥,二哥你都没媳妇呢,哪有弟弟结婚在哥哥前头的?”
这莽汉子脸一红,督促著三弟吃完胡饼,就带著他往城北那边的大相国寺赶去。
大相国寺外,一处比城南早市更繁华的商区,络绎不绝的人群在这里挤著,到处都是叫卖和叫好声。
一大早,由裴迪带著,赵怀安一群人就来到这处盛名远播的大相国寺。
上一次他们来汴州因为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心思都用在杨復光身上了,所以也没时间逛一逛这里,这次由裴迪亲自做导游,非得来见识见识这地方有多厉害。
此时眾人都咬著羊肉胡饼,正跟在裴迪、李思安还有寇彦卿几个本地人后头,挤在人潮里。
说个实话,这片商区实在不少,就是赵怀安这样见过大世面的,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摊子卖著各种东西。
他那会人倒是多,但谁让都打击小贩经济呢?商圈倒是不少,可就少了这份生动活泼所以赵怀安也看得新奇,高兴。
大相国寺这个时候已经大开山门,里面是寺庙,外面就是商区。
从山门出来往南半条街,往东再连两条巷子,基本上是三步一摊、五步一铺,汴州的繁华尽在这三条街上。
现在赵怀安他们呆著的地方就是东市,里面儘是各色杂耍手艺和吃食。
这会,豆胖子刚將羊肉胡饼吃完,就开始舔著左手上的麦画,一边舔著,一边看看前面的喝彩吆喝处。
只见一处被围起的空地上,一个赤膊汉子正耍“顶幡”,三丈高的竹竿顶在下巴上,
竿头掛著串铜钱,隨著身子转得飞,周围看客纷纷鼓掌吆喝。
豆胖子忍不住对旁边的赵怀安道:
“大郎,你说这手艺人要是爬城墙,是不是也是一把好手!”
赵怀安点了点头,然后问向旁边的王进。
自大军从狼虎谷返回后,赵怀安就將各军都收拢回来,原先把守鄆城的王进和张翱都一併隨著主力返回汴州。
甚至之前分到任城的两个半都也被叫了回来,即便当时的任城刺史百般恳求,都没什么用。
对於赵怀安和保义军来说,战爭已经结束,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跑官和消化战爭的缴获。
至於剩下的草军,那还是交给本地藩镇们吧。
此时王进穿著便袍,只是內里还套著锁子甲,所以显然鼓鼓囊囊的。
听赵怀安问道,王进想了一下,说道:
“这些手艺人身手的確不错,但却是为了表演而不是为了实战。”
说著,王进指著前面一处正在耍枪棒的,只见一桿枪在手上是如游龙飞舞,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端是好看。
不怪乎周遭一眾男香客都围在旁边,目不转晴呢。
王进说道:
“这种就是表演,而我们军中要的不是浙西俄,而是要拼鎧甲负重下的耐力,阵型的配合默契,以及简单干脆的杀技。这些都不是这些手艺人能做到的。就好像,咱们保义军日常要行二十里,而这些手艺人怕是没几个做得到。”
“毕竟咱们上战场是为了立功、活命。而这些手艺人则是为了博得喝彩挣吆喝钱,不一样的。”
“另外一个就是这些人身手肯定是比普通吏士们强的,待遇也要好不少,他们最多吃一吃风餐露宿的苦,就算被地方恶霸刁难,那也不过是少挣点钱的事情,性命是没有风险的。”
“可咱们当兵的,那都是刀口舔血,在他们看来,远不如卖艺来得稳当。”
“在这些人看来,街头的喝彩声再小,也比战场上的廝杀声更让人踏实。”
豆胖子听了后撇了撇嘴,对那些手艺人的新奇兴奋也降低了不少。
在豆胖子看来,好男儿就该从军,博得封妻荫子万户侯。
这些人空有身手,人却是孬的,上了战场也是个死,算不得好兵,
他这边想看,赵怀安却点了点头,说道:
“也就是汴州了,咱们在曹州的时候,那还管你这些那些的,都被草军裹著上战场,
冲个几次就会打仗了。”
眾人都点头。
这会豆胖子又看到一个新奇物,只见那顶幡的汉子耍完了下来后,露出后面一个酒肆。
浓烈的葡萄酒味正从里面传出,一名穿著绿綾裤,露著半截胳膊的靚丽胡姬坐在二楼,向著豆胖子的方向喊著:
“郎官进来喝杯?西域的葡萄酒,不醉人的!”
豆胖子嘿嘿笑,然后看了眼旁边的赵六,小声道: